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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一個高大的身影在修竹叢上回過頭來,笑道:“恭祝薛閣主與謝將軍舉案齊眉,白頭到老!”
薛蘅面頰微紅,遙遙拱手,“多謝張兄!”
張若谷再看了一眼謝朗,衣衫飄飄,掠向高牆。薛謝二人均覺眼前一花,便不見了他的身影。
薛蘅躍出窗戶,拾起地上的東西,再躍回屋中,點燃紅燭,往手上一看,只見那是一張老虎皮,約七八尺長,色澤斑斕,額頭“王”字虎虎生威。她不由嘆道:“張兄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真是受之有愧。”
謝朗走到她身邊,瞄了一眼,悶聲道:“不過是張老虎皮罷了。”
“這可是雪嶺虎王。”薛蘅瞪了謝朗一眼,也未覺察到他的神色。她手撫著虎皮,轉頭看向窗外,悠然道:“張兄行事,當真有如天外神龍……”
話未說完,她腰上一緊,人已被謝朗打橫抱了起來。
“啊……”她只發出半聲驚呼,便被謝朗抱到了床上。那張虎皮從她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薛蘅霎那間心慌意亂,本能地想將謝朗推開,可聽著他重重的鼻息,她的手似乎一下子就無力了,只能任由他壓在了自己身上。
他的眼中捲起了一場風暴,這風暴席捲至她的眼、她的面頰、她的嘴唇,又向下移掠。
“今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不許說別人……”他的聲音象久旱的沙漠,需要一場盛大的甘霖。
薛蘅害怕這樣的聲音,害怕他身體上的變化,更害怕他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似曾相識的壓迫,盤踞多年的噩夢,依稀浮現。
謝朗覺察到了她的不安,這讓他的心疼痛起來,於是內心更湧起一陣濃烈的憐惜。
儘管他已象燒紅了的烙鐵,需要她身上的清泉立刻將自己淬鍊,但他仍竭力剋制著,撐起身子,輕吻薛蘅的唇,呢喃著輕喚,撫慰著她,“蘅姐蘅姐……”
他的嘴唇如此滾燙,他的呼喚如此小心翼翼,象捧著至愛的珍寶,唯恐傷害她半分。
薛蘅的心一下子便柔軟下來,緊繃著的身體也開始放鬆。她的手本想將他推開,但最終只輕輕地放在了他的胸前。
他的吻漸漸狂野,她緊閉著雙眼,感覺到他的唇在向下攻城掠地。
他一路吻著,最終將唇貼在她的鎖骨處,自喉間發出一聲含糊的低吟。
夜風吹動羅帷,薛蘅感覺到謝朗的唇離了自己的頸窩,好半天沒有動靜,不由睜開了雙眼。
他正滿臉通紅地解著她身上喜服的盤扣,那盤扣太過複雜,以致他許久都解不開。他的額頭上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但仍用心解著,只是雙手在微微顫抖。
他的神情,好象一個孩子,正在專注地解開一道謎題,一道引誘了他許久、讓他寑食難安的謎題。
薛蘅望著他俊朗的眉眼、漲紅的面容,忽然間有片刻的出神。
——從今夜起,他是她的夫君。
儘管已和他生死相許,與他並肩浴血,與他走過那麼多的驚濤駭浪,她卻仍未仔細地想過“夫君”意味著什麼。
夫君——以往十多年,在任何書中出現都會讓她躲之不及的字眼。這一刻,她才開始在心中默默地咀嚼著這兩個字。
身上忽然一涼。
薛蘅驟然清醒,發現他已解開了自己的全部衣裳,而他的衣裳也散亂在一旁,兩人之間,再無任何阻礙。
她驚得猛然弓起了身子,這讓謝朗有些手忙腳亂。然而血氣方剛的慾望不可抑制,他顫抖著將她按住,扣住她的腰,將自己覆上她的身軀。
他灼熱的肌膚象一把烈火,要把她徹底燒融,化成一湖漾動的春水。
他終於找到了那嚮往已久的歡樂之源,碰觸到她的一瞬間,他聽到自己靈魂深處發出的一聲長嘆。一種□的感覺在蝕骨銷魂,他大腦空白一片,喘著氣,顫慄著向前挺進。
她是他的妻子,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妻子。
他想探索她的一切,擁有她的一切,讓自己的焦渴在她體內得以釋放,讓她徹底地容納自己。
直到兩個人徹底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不分離。
薛蘅先是覺得自己被打破了、被融化了,繼而覺得自己被填滿了、被重塑了。
多年來,她給自己裹上了厚重的外殼,彷彿一座荒蕪死寂的冰山。然而他就象離弦的箭、無畏的花,衝破世間所有的牆,不管不顧地闖進她的生命裡,讓她措手不及,潰不成軍,她那層堅固的外殼不知不覺地有了裂痕,最終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