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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冰聽他出言並無惡意,也不好阻攔,起身抱拳道:“既是如此,明早幾位仁兄同去便是。”
眾人用罷晚飯,回房休息,燕冰心中著急,輾轉反側,徹夜未眠,好容易熬到天亮。
三、神醫之子(4)
翌日清晨,燕冰與眾人匆匆吃了早點,眾人尚未出門,昨日那商販中姓燕的、姓牛的、姓馬的三人已進了屋來,張羅著抬上姜曉瀾直奔對面醫館而去。
“砰,砰!”燕冰叩了叩門,還是昨日那小童出來開門,說道:“抱歉,幾位客官,天時尚早,神醫還未醒,請過幾個時辰再來吧。”
燕冰知道這是方神醫痴病未醒,正想說不妨事,那姓燕的商販從後面說道:“小兄弟,我是自北平而來,姓燕,有事要見你家少爺,煩請通稟一聲如何?”
小童道:“哦,既是如此,客官請稍等。”轉身進了院落,不多時,一布衣少年過來相迎,正是方鹿茸。
“燕大叔、牛大叔、馬大叔,真想不到這麼快又見面了。昨夜休息可好?”
“好,好!原來賢侄就住在對面,怎地不早些說,不然昨夜便過來了!”那姓馬的商販搶先答道。他雖學問不深,卻最喜和飽學之士相交往。昨日見方鹿茸年少學高,已是深深地折服。
方鹿茸道:“幾位大叔和這幾位朋友,光臨寒舍可有何見教?”
燕冰道:“在下是應天龍虎鏢局的鏢頭燕冰,鄙局的姜鏢頭途中遭人暗算,身負重傷,命在旦夕,想請令尊大人妙手施治。”
方鹿茸聽了此言,面顯難色。那姓燕的商販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頭,道:“賢侄,你家中種種不幸,昨晚孫掌櫃已給我等講過。”說罷將昨夜孫掌櫃之言說了一遍,又道:“昨晚一見,甚是投緣,我二人忘年之交,相見恨晚。今後賢侄家中之事,便是大叔的事,儘管開口無妨。我等此後不是外人了,那位姜鏢頭病勢危急,便讓他先在你家中等候,神醫一醒,立即施救如何?”
方鹿茸略做沉吟,走至姜曉瀾身前檢視了傷口,又看了看臉色,又把了把脈,道:“姜鏢頭面無血色,脈若寒蟬,氣如遊絲,當真是病得不輕呵!如今他傷口潰爛於外,經脈阻損於內,又粘惹了邪虛之氣,實在是……姜鏢頭的病,已拖累了半月了吧?查其脈象之亂,怕是用過五六種不對症之藥,這幾種藥又互不調協,導致病人體內陰陽失調,水火互侵……”
燕冰聽他一番話竟說得絲毫不差,心中大喜過望,道:“鹿茸兄弟,你所言半點不錯,不愧是神醫之後!方神醫身染貴恙,姜鏢頭的病,有勞鹿茸兄弟了!”
方鹿茸道;“使不得,使不得!家父雖醫術超群,卻從未傳授於我啊!只是小弟兒時來找家父的病人甚多,總有排隊的,我便愛去與那病患之人玩耍。自七歲以後常常替父親抄寫病案、藥方,時候一長,略微懂了些骨折、水腫、癰癤之類,要想看病,豈不是玩笑話?”
燕冰道:“既是如此,在下也不勉強,此地還有能醫此病之人麼?”
方鹿茸道:“若是沒有那幾樣錯藥,或許還好些,現在姜鏢頭確實體內邪虛之氣大發,須得馬上調理,尋常醫生暫時治了外傷,卻救不得性命啊!據小弟所知,方圓百里之內,除了家父之外,恐怕沒有第二人會使這調理之法了。”
燕冰聞聽此言,想起自己屢受那庸醫之騙,害了最要好的朋友,好不後悔。道:“既是如此,便讓姜鏢頭先在府上休養,待令尊大人醒來,早早為他治病。”
方鹿茸道:“如此也好,幾位請進吧。”這院落建得十分氣派,只是已有兩、三年未修葺,略顯陳舊。幾人進了客廳,見到廳中甚是寬敞,卻只在中間擺了張破舊木桌,連油漆也未漆過;旁邊兩個樹墩,墊了白紙,算是椅子。兩面牆上有釘,本是懸掛字畫之處,如今也是空空如也,只是正面影壁之上還懸著一幅字,寫的是“外科聖手,醫道通神”。燕冰心想:“唉,這方家為了神醫之病,定是將能換錢的物事盡皆賣了,只落得個家徒四壁,好不可憐。”
方鹿茸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足無措,甚是尷尬,道:“家中貧寒,不能請各位落座,實在是……”
那姓燕的客商忙道:“不妨,不妨!我等來此,只為一睹令尊出神入化的醫術。只是站個一時三刻,又有何妨?”
幾位鏢師在地上鋪了幅氈布,將姜鏢頭權且放在地上。方鹿茸吩咐小童道:“去看看,老爺醒了沒有。”
小童轉身剛要出門,外面忽然急衝衝地闖入一位神色惶恐的中年人,大熱的天,竟穿著一件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