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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著,低頭一看,右前胸已經吃了清塵一劍,再抬頭,他看見清塵臉龐上已現頜下緊咬的牙關,而他那好看的嘴角正微微撅起,手腕一抖,劍柄再用力一推,世子“啊!”一聲大叫,被刺下馬來。
清塵一躍下馬,緩緩走進世子,提劍正要加刺,猛地一下,不知從哪裡飛起一刀,一下就劈開了他的劍。來的正是刺竹,已經橫身攔在了世子身前。
“你找死!”清塵低吼一聲,英眉倒豎,揮劍便刺。
刺竹也舞起了大刀,左右開弓,在陣前打得一團熱鬧。橫刀一揮,清塵一個反弓身,雙手著地,靈巧地躲過,刺竹不禁喊道:“好身手!”嘴裡贊著,手裡也不留情,又是一個劈面刀,直切正面,清塵躲避不及,眼看就要挨刀,但就在一瞬間,刺竹的刀猛地一偏,豎刃變成了橫刃,貼著清塵的面砍過去,手肘一措,擺刀便回。而清塵就地一轉,飛腿成燕式平衡,劍往後腰一背,正好擋回刺竹的刀鋒。回馬一劍,刺竹落地,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卻未曾想,清塵的劍,已經等在那裡,這會直起腰來,劍已在鼻尖,刺竹此刻,感到劍的寒氣撲面而來,但是,他已經無處可避。
然而就在一瞬間,清塵手形一變,劍移開,飛速地下去,只在他的喉間一伸,輕輕地點了一下,須臾離開。刺竹還不曾覺出痛來,清塵已收劍立身,輕聲道:“你輸了。”然後一回身,拾起頭盔上馬,回到列前。
刺竹伸手一摸喉間,手指上一抹血痕,原來只是被清塵刺破了一點皮。他一拱手,沉聲道:“承讓了!”
清塵斜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默默地戴上了頭盔,然後朝向安王,靜默不語。
刺竹扶起世子,退進城中。
“安修,你連敗三將,還有何話說?”清塵沉聲道:“速速放了沐廣馳。”
安王沉吟片刻,回答:“你殺我兩員大將,如何跟我交代?”
“戰場上,哪有不死人的!”清塵說:“若不是我爹早有交代,我一樣殺你世子!”
“縱然你有過人之處,但是你小娃娃做事太絕……你說勝即可,何必傷人性命?!”安王對丟命的手下,還是相當痛惜。
清塵一梗脖子:“對於我來說,取敵性命才是勝!”
好狂的小子啊。安王冷笑一聲:“那你緣何不取世子性命?”
清塵不語。
“既然你認為取敵性命才是勝,那你剛才,只勝了兩局,”安王狡黠地說:“既然你沒勝三局,我自然不必兌現承諾。”
賴賬?!清塵憤憤地將手中的劍往鞘中一套,冷聲道:“你是不肯放我父親了?”
安王悠然一笑,帶著居高臨下的勝利,笑道:“你沒贏,我為何要放?”
“小人!”清塵騰手一指,厲聲喝道。
“我跟你父親,是老相識了,也算是你的長輩,你對我無禮,我且不計較,”安王說:“小娃娃回去吧,等你長大一點,再來跟我談判。”他站在城牆之上,望著那瘦小的清塵,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笑聲惹惱了清塵,如此小人,背信棄義不說,還如此輕視怠慢於我!他眼睛一覷,嘴角忽地浮現起狡黠而叵測的笑意,就這樣無聲地笑著,他取下了背上的弓,然後,緩緩地抽出箭,搭上——
在安王的笑聲中,只聽刺耳的一聲“嗖——”,羽箭飛過去,刺破了安王頭頂髮髻上的玉佩綁帶,插入安王發中,就好像,安王頂著一根大發簪。
眾人大驚失色。
安王臉色大變,臉上怒氣畢現。
“我要殺你,易如反掌!”下面傳來清塵凜冽之聲:“告訴你安修小兒,既然你是個小人,我也不指望你放人,就暫且把我父親寄住在你那裡,你給我好吃好喝地侍候著,過幾天,我自會叫你乖乖地把他給我送回來……”
他冷冷地哼了一聲,伸手一指安王,厲聲道:“你給我聽好了:辱我父親者,我必殺之!傷我父親者,我必誅其滿門!殺我父親者,我必滅其九族!”
安王一震,這是**裸的恐嚇,居然出自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之口,讓他在震驚清塵的氣勢和殺氣的同時生出一番別樣的感慨來。沐廣馳的兒子啊……
刺竹已經上來了,看見安王,不待相問,便說:“世子沒有大礙。”
安王點點頭,兀自朝向那沐家的少年將軍,還在暗自心潮澎湃,忽聽底下傳來一聲低喝:“退後一里,安營紮寨!”
安王猛地又是一驚,直覺有些不妙。在我眼皮子底下安營紮寨?!難道不怕犯兵家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