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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心底裡的濃霧卻泛泛地漫上來,眼前幾乎都有片霧氣,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我跟他八字不合。”
“合的,老太太合過的,不過那時你倆互相看不順眼,老太太自然也就不提了,後來又有了喬先生,更丟開了。”
“這就是緣分呀……”玉棠故作輕鬆地眨了眨眼,“待訂了婚,喬天便要在外面找房子了,等一結婚,我便要搬出去。到時候,大家見面的機會就少了。”
少清道:“沒事,我們常去看你,你也常來看我們。”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下人便來請晚飯。
少容和鄧子聰也來了,兩人採辦了一天的東西,雖累,興致卻高,一樣樣把東西拿出來給眾人看。新房牆上掛的畫,拍的婚紗照片,婚床上放的喜慶娃娃,蕾絲刺繡的燈罩,花生造型的瓜果盒……擺得滿沙發都是。還有送給玉棠的東西,鐘形的玻璃罩子罩著一對水晶雕成的一對安琪兒,俱生著翅膀,底下有托盤。少容擰開機關,托盤便緩緩轉動起來,音樂叮叮地起響起來,水晶人兒在燈下閃著光。
這種新巧玩意,一度是玉棠最喜歡的東西,少容也算是投其所好,她和鄧子聰能在一起,玉棠功不可沒,這自然只是小小一件禮品,她向玉棠道:“待你結婚的時候,我還有一份大禮送你。”
玉棠點點頭,心裡面卻是恍恍惚惚的,總覺得這些離自己很遠,比在飛龍寨聽到“上海”這個地方時還要覺得遙遠。自己就要定親了,就要結婚了。原本就是奔著這件事來的,事情真的開始了,卻無端地覺得有些恐慌,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夜裡常常睡不著,白天補覺,卻也睡不安穩。這天晚上翻來覆去,便知道肯定沒覺睡了,乾脆起來到花園裡走走。花園裡隔不遠亮著一小盞燈,照亮道路。一棵樹上掛著一塊靶盤,那是二爺玩英國飛鏢用的,上回被她玩壞了一塊,又換了新的。玉棠在它面前停下,慢慢掏出刀來。
少鸞回來時已經是清晨了。街道上清冷得很,有人在發煤爐子,扇子扇起一股股的青煙,還有人出來倒馬桶、買菜。天其實還沒有大亮呢,在夜與晝相交的模糊時刻,天地間像是籠著一股霧氣。也許是他的眼睛裡起霧了吧,盯了一個晚上的牌,眼睛已經累得熬不住了,身體卻不想歇著。到了家,也不想回屋,而是走到花園躺椅上去透口氣,卻不料已經有人在了。
玉棠的辮子全盤在頭上,身上穿著來時的男裝短打,袖子挽起來,指間一抹寒光,不遠處二爺偶爾用來練英式飛鏢的盤子上,已經插了三五把柳葉眉刀,手裡的正要揮出去,眼角餘光瞥見個人影,回過臉來。
練刀的時刻,她的眼睛彷彿也帶著刀一樣的鋒利殺氣,直接穿過時光與晨霧,投射到少鸞身上。
少鸞步子一頓,彷彿心臟真的被刀尖刺中,一陣冰涼的疼痛,全身的力氣忽然都失去了,他轉身往回走。
一道寒光貼著他的耳邊飛過,“篤”地釘入他身邊的一棵樹幹上。
“過來。”玉棠在後面拿起桌上的手巾擦擦手,坐下。見他不動,道:“第二刀可沒這麼準了啊。”
“又不去賣藝,玩這個做什麼?”少鸞轉過臉來,嘴角勾起來,已經帶上了笑,走過來把椅子一勾,坐下,“咱們不是已經絕交了嗎?”
他眼睛裡有血絲,底下一片青黑,玉棠默然看了他半晌,他也看著玉棠,臉上的笑卻漸漸掛不住了。面前的人瘦了,兩個人都有這樣的感覺。
一時怔忡,玉棠問:“生意怎樣?”
“還行。”
“反正你總是有辦法的。”
“那是。”他揉揉肚子,“有點餓,你吃過早飯沒?”
“還沒。”
“那一起去吃飯吧,”他站起來,“老太太也快起來了。”
玉棠卻坐在那兒沒有動,手擱在扶手上,十指在自己腹上扣起來,臉瘦了些,下巴尖了,越發顯得眼睛沉甸甸,瞳仁黑漆漆,襯著眼白,一望無際,“少鸞。”她喚了一聲,久久沒有說話。
少鸞卻已經邁不動腳了。好像,好像,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先前兩人交惡,她自然是不會叫他。後來和好了,叫起他來只用“哎”一聲,或者,眼波一轉,他便知道了。她的眼睛是最好的呼喚,他的名字從來沒有出現在她嘴邊。
“坐下吧,”玉棠仍舊看著他,“我有話說。”
少鸞便坐下了,還想再維持那副輕鬆的神情,卻已經不容易了,他偏過頭去看丫環們在花園裡摘插瓶的花,“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