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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獻帝放下手裡的摺子,看著卓夷葭。過了會兒,才悠悠一嘆。他轉過頭,看向敞開的窗戶,面上幽幽,看不出心裡的情緒:“她性子太烈了。”
“臣前來,是想去見蘭貴妃最後一面的。”卓夷葭站在案前,對著明獻帝徑直說道。
明獻帝抬頭,看著卓夷葭,而後搖搖頭:“已經入了棺。”
“不是才去麼,怎麼就入了棺?”卓夷葭皺著眉頭,看著明獻帝,帶著急迫並些許的憤怒。
“你這是在質問朕麼?”明獻帝皺了皺眉,面色有些陰沉的看向卓夷葭。
“臣不敢!”卓夷葭立馬低頭應聲。眼神中卻是閃過一抹不耐煩。
明獻帝看著卓夷葭,眼神沉沉,而後拿起桌上的摺子:“你退下吧。”
卓夷葭低著的眉頭倏忽一皺,眼裡盡是不滿。她壓低自己的情緒,而後看著明獻帝,帶著恭敬猶豫道:“那外面的卓老將軍?”
“對了,你出去時,讓他們也一道回去吧。”明獻帝說著,頭也沒有抬的說道:“蘭貴妃會按照後禮,入葬皇陵。葬禮事宜一切由宮中置辦,入葬之前不得任何人入宮。”
卓夷葭看著埋頭看著摺子的明獻帝,沉著臉,片刻之後,才壓下情緒低頭抱拳應聲:“是。”
說罷,往東閣外退去。
卓老將軍和卓子恆還在外頭候著。臉色明顯很差。
兩人看著卓夷葭出來,卓老將軍疲憊而面無表情的看她一眼,卓子恆也只是點點頭。
卓夷葭出了東閣,站在兩人旁邊,沒有立即走。過了片刻,才開口道:“皇上說,貴妃娘娘已經入棺了。入葬之前,不得任何人見。”
卓老將軍跟卓子恆皆是一愣,轉頭看向卓夷葭。
“這是皇上親口說的?”卓順武看著卓夷葭,皺著眉頭,眼裡神色不明。
卓夷葭抿著唇,看著卓順武點點頭。
卓順武跟卓子恆對視一眼。好一會兒,卓順武才抬起腳,一臉沉重而嚴肅的往宮外行去。
第五百十四章 合歡樹
卓夷葭跟在兩人身後,也不出聲。
出了下馬坊,卓夷葭看著卓子恆扶著卓順武進了馬車。
忽而卓子恆轉頭,看向卓夷葭:“多謝將軍對娘娘的關切。”
卓夷葭沒有回話,只是衝著卓子恆點點頭。
卓子恆上了馬車,而後馬車緩緩駛去。
“長玉。”卓夷葭一手牽著長玉遞來的馬繩,看著漸行漸遠的卓家馬車,開口喚道。
長玉在後頭,應聲:“在。”
“給你主子傳話,讓他並所有大臣,前來見我。”卓夷葭面上嚴肅的說著,說罷,轉身翻身策馬狂奔而去。
長玉亦是翻身上馬,向著另一邊策馬而去。
蘭貴妃上吊自盡的噩耗傳來,幾家歡喜幾家愁。這件事像是一顆投到平靜湖面的石子,讓本就動盪的朝廷更加不安起來。
孫家的倒臺,卓家的揣摩,加上大部分官員的罷免與提擢。
山雨欲來風滿樓。
卓夷葭回了宅子,由知畫易了妝容,而後帶著知畫和長玉往南城外行去。
卓夷葭到了南城宅子的時候,北涼一個人站在屋子外的房簷下,身後跟著抱著膀子的北笙。
北涼揹著手看著走進來的卓夷葭。而後向著她往庭院中走去。
卓夷葭緊繃的臉上一緩,疾步走向北涼,目光掃過倆人:“你們倆來的夠快的。”說著目光看向北涼:“你不是去江晉了麼,怎麼在這兒?”
“我是將好到京城找三娘有事。”北笙跟著北涼走下房簷,向著卓夷葭走去,對她說道。
“金平最近不太平,還是想先回來幫襯幫襯你。”北涼走到卓夷葭旁邊,伸手執起她的手腕,然後捏了捏她的衣裳袖口:“這麼熱的天兒,你怎麼穿這般厚,不怕中暑麼。”
三人剛好走在庭院中央的合歡樹下。隔著偌大的樹葉,遮擋著已經敞開的日頭。
“這幾日晴雨交替不定,身子有些低熱,穿厚一些也不熱的。”卓夷葭站在北涼跟前,安撫的說道:“你也莫要擔憂。”
北涼皺了皺眉,抬起手,放在卓夷葭的腦門上。
“熱倒沒有,你身子畏寒的緊?”說著,北涼的眉頭又皺的更深了些,放在額頭的手卻還輕輕的探試著卓夷葭額頭的溫度。
這幾日接連的晴晴雨雨,讓院子裡頭敞開的地板一塊兒幹一塊兒溼。院子中間的合歡樹一地來不及清掃的落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