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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說得完全不同。鳳春,她的髮尾是不是五顏六色的?”
“是啊,少爺,我常瞧見杜畫師的髮尾老沾著顏料。上回我明明幫著她洗那頭長髮,隔天不知道是不是作畫的關係,她一出秋樓,又沾上一堆顏色呢。她也挺有趣的,看起來明明有點精明相的,偏又好像挺迷糊的。”試著在他面前為杜畫師多說點好話,免得老是不對盤。
杜三衡又偷掀了眼皮,目不轉睛瞅著他。他神色複雜,正摸著他自個兒的嘴唇,像憶起什……哎哎,千萬別憶起,害她也跟著想起昨晚唇上的灼熱。
“少爺,陳恩來啦。”外頭二郎在喊道。
阮臥秋立刻起身,鳳春攙扶他走出樓外。
杜三衡翻身而起,身上衣物尚完好無缺,四周是再熟悉不過的環境,每天她來作畫,就坐在遠處的椅上,而阮臥秋正坐在現下她躺的床上……
唇角勾笑。果然是他的床,難怪老覺得像一入睡後就直夢到他,原來枕上被裡,全是他的氣味。
她摸了摸唇辦,想了一會兒,聽見外頭細碎的交談,連忙下床走到門口。
“你嚇她?”阮臥秋沉聲問:“你跟杜畫師是結了什麼仇,要扮鬼去嚇她?”那語氣十分的不快。
杜三衡緩緩露出半張臉,從門外看去,正好與那名少年對上眼。
“杜畫師?”顯然任何人一接近他,都逃不出他的耳朵。
是人,有腳有影子,果然是人啊!他說得沒錯,的確有人裝神弄鬼!
“杜畫師,他是我府裡的僕人,叫陳恩。”他道。
她暗自大鬆口氣,嘴裡輕嗯了一聲,慢步走出來,掀唇笑道:
“原來如此,害杜某昨晚嚇到差點魂飛魄散了呢。”
阮臥秋一聽她語氣恢復正常,猶如平日的輕浮,不由得輕哼一聲。
“你什麼時候來府裡的?”他轉向那叫陳恩的少年問道。
“我……奴才是六年前來的,爺兒。”
六年前?那也不過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孩。鳳春怎會讓這麼小的孩子賣身入府?阮臥秋一向信賴鳳春,知她絕不會在自己背後惡搞阮府,多半是心軟──
驀地他聽見杜三衡走到自己身邊,心裡有些煩亂。這女人非得這麼靠近他嗎?
回頭必叫鳳春暗示她,別在身上弄那麼重的味道,讓人聞了就心煩!
他皺眉,對著眼前的陳恩問道:
“既然你是六年前來的,跟杜畫師並無交集,你裝神弄鬼什麼?”
“我……”充滿怨恨地瞪了杜三衡一眼,在轉向阮臥秋時,眸裡充滿激動、迷戀,連聲音都顫抖著:“奴才瞧爺兒似乎很討厭杜畫師……所以、所以……”
“所以就扮鬼嚇她?趕她出去?這是誰教你的?”阮臥秋薄怒罵道:“你是要我這當主子的丟人現眼嗎?”
“我沒有我沒有!”陳恩大聲喊道:“爺兒,我只是想讓您快樂點……”
“哎啊!”杜三衡看了陳恩一眼,打岔笑道:“阮爺,你瞧,連一個小小的家僕都知道你動不動就發怒了,你這脾氣該改改才好。”
他心知她出來打圓場,咬牙道:“杜畫師,這是阮某的家事,既然你已知道是有人扮鬼嚇你,你也可以回房休息了。今兒個不必作畫,你儘管去做你的事吧!”
“是是是,我知道阮爺一看我就氣,再看我就想罵人。反正,等阮爺的肖像畫完了,杜某自然閃得遠遠的,阮爺就算想氣想罵人也難了。”她笑道。
又在嘻皮笑臉!阮臥秋哼聲不再搭理她,耳朵卻仔細傾聽,聽她又足又實的腳步聲慢慢地離開。
在走了幾步,忽然又停下,像在看什麼——
她在看誰?他?陳恩?
心裡又開始惱了。她的一舉一動,竟然能讓他這麼注意,而偏偏他眼盲,在他的黑暗中,杜三衡始終像個鬼祟的影子,躲在層層的迷霧後頭,讓他瞧不真切!
他可以依著鳳春少女時期的模樣,勾勒出她三十歲的長相;可以從二郎十歲左右的稚氣臉龐,想像他十八歲活潑討喜的外貌,只要是他曾見過的人,多半可以揣測個七、八分,唯有她——
他一無所知,無從想像!
那腳步聲又在動了,逐漸遠離,伴著她的輕朗卻刺耳的笑聲!
“爺兒,你別怒別惱,全是我的錯,以後我再也不敢啦!”那陳恩顫聲叫道。以為他額冒青筋,是氣自己扮鬼之故。
阮臥秋沉默,閉上眼半響,才道:“鳳春,叫這孩子先回去,你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