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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多買幾盒藥。最後,老蘇不敢違背連長、指導員的好意,假裝答應休假,揹著包到城裡火車站轉了一圈,又返回連隊,報告說沒買到票,不回去了。連長、指導員猜出他有幾分隱情,也就不再逼他了。
這次回去,預定的任務很多。轉志願兵九個月了,除了零用和伙食費,他共存了兩千五百四十七元整,上火車站前將錢取出來。這筆錢,他計劃有三個用途。第一是用兩千元,把家裡的房子修繕一下,去掉茅草頂,換上瓦。小山村二十多戶人家,家家都住上了大瓦房,惟獨只有自己家至今還是茅草屋;第二是給爹、娘和三個妹妹每人做一身新衣服,讓他們的穿著打扮與自己目前的身份相匹配;第三是到錢冰清家裡去一次,花上兩百元,給未來的老丈人送兩瓶酒、兩條煙;如果進展順利,這次能把婚事確定下來就太好了。回一次家不容易,是一次花錢的比拼,當然要仔細算計,力爭最大經濟效益。他特意向康愛貴借了一大一小兩隻旅行包,大包裡放著給自家買的衣物,還有修房子的錢;小包裡放著給錢家的禮物。
這次探親,具體行程沒有告訴錢冰清。他得先回家,父母和妹妹都知道他最近回去。在家裡住上十五天,把房子翻蓋齊了,再回到縣城,忙自己的事。他想給錢冰清一個意外的驚喜。
想著想著,轉乘的汽車駛進了縣城那個坑坑窪窪的汽車站。汽車站變化不大,還是那排低短簡陋的候車室,鏽跡斑斑的護欄,斷斷續續、高矮不一的圍牆。不同的是原先孤零零的兩根廢舊電線杆上,掛上了大大的廣告牌。
這個普通的小站,是自己人生轉折的重要驛站,一晃六年過去了,自己又回來了,可身份已不是那個滿手老繭的農村青年了。自己有資格、有實力與城裡人談戀愛、結婚、安家了。老蘇正在發愣,一聲大叫讓他大吃一驚。定睛細看,只見錢冰清手捧一束花,站在車門外笑吟吟地看著他。
“你?怎麼?”老蘇又驚又喜,不免有幾分失態。
“我?怎麼了?給你一個驚喜呀。”錢冰清大大咧咧地招呼道,說完,將手中的花束大大方方地遞過去,引來車廂內外的人好奇地朝這一對張望。花是塑膠做的,遠看蠻鮮豔的,放到眼前才看出真偽。老蘇一手拎著一個旅行包,無暇接花,只好搖頭,示意不方便拿花。
錢冰清伸手將一隻旅行包接過,把花塞在老蘇騰出的那隻手上。
“走,到我家去吧。我爹我娘準備了好酒好菜,全家人都等著你回去呢。”
看來,想在車站裡直接轉乘去小山村的小巴士是不可能了。情況變化太快,令老蘇無暇思考該怎麼辦,只好跟著錢冰清穿過坑坑窪窪的站前廣場,向縣城中心走去。
“康愛貴告訴我的。”錢冰清很興奮,邊走邊說,“你昨天中午一上火車,他就往家裡打電話。告訴說你回來了,叫他娘千萬要轉告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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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過幾條狹窄的小巷,走上城關大街,再走幾百米,就到了城中心。因為街邊有一座土地廟,當地人祖祖輩輩把城中心叫做土地廟。怎麼進城了,還是一股鄉土味。縣城不大,以土地廟為中心,四條大街呈十字形,分別通向南關、西關、北關、東關,每條街也就三百來米,構成這座小縣城的基本骨架。
錢冰清的家就住在土地廟隔壁。臨街一個磚牆院落,裡面一溜紅瓦青磚平房。老蘇暗中一數,果然八間,看來康愛貴沒有謊報軍情。在院子的東側又開了一個小門,門外架著一個紅白藍相間的轉燈,門框上掛著滿天星彩燈,“美容、按摩”四個字貼在門框兩側。兩個描眉畫眼、打扮妖冶的姑娘坐在門外長條凳上。儘管已是九月份了,秋風陣陣,街道上枯黃的樹葉隨地可見,但這兩個姑娘還穿著超短裙,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雪白粉嫩的大腿毫無顧忌地叉開著,一邊閒聊,一邊嗑瓜子。見老蘇他們走過來,一個姑娘眼睛瞄著老蘇,嘴上卻在和錢冰清打招呼:“唉喲,清姐,你的兵哥哥接回來了呀!”錢冰清也親熱地與她們打招呼。
抬腳邁進錢家門檻,老蘇心裡湧上一陣激動。活了二十多歲,還是第一次邁進城裡人的家門。過去到縣城來過,包括在縣中讀書,從來不知道城裡人家是個啥模樣。在自己的印象中,無論大都市、還是小縣城,都與自己相隔遙遠,它們繁華、熱鬧、喧囂、富裕,但永遠不屬於自己這個農村娃。今天,邁出這一步,實在具有重大的歷史意義。
堂屋很寬敞,沒有老蘇原先想象的豪華裝飾,甚至顯得有些陳舊,牆上的白灰斑斑駁駁,有幾處因為漏雨滲水,牆皮呈暗黃色,而且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