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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重視中國武俠小說的寫實傳統,亦向西方小說吸收新手法,如上文所說梁羽生將《牛虻》的寫法引入其《七劍下天山》中,《白髮魔女》的女主角玉羅剎身上則有安娜·卡列尼娜的影子,《雲海玉弓緣》男主角金世遺似有約翰·克利斯朵夫的形象,女主角厲勝男則有卡門追求自由的思想。金庸則更多了,他與古龍受到西方電影手法較多,因而作品風格明快,節奏頻率高而情節引人。
C、比舊武俠小說更注重“文學”內涵。一方面,在繼承中國古典文學傳統方面頗下功夫,在寫作時對文學形象的塑造、語言的提煉、文字的把握、結構的嚴謹等方面更為在意。眾所周知,一部武俠小說,脫不了中醫、棋牌、詩詞、技擊、兵法佈陣、天文地理、風俗方言、歷史典故等。金、梁二位對文學、歷史情有獨鍾,梁羽生猶善填詞作詩,講究文學描寫,素有“名士派”風格。金庸則追求比舊武俠小說單一重“武”的手法更上一層樓,在心理描寫、人物個性描寫方面日臻成熟,尤其在寫情方面更為高手。他不是單為“武俠”而寫,而是將故事放在人物心理衝突、愛情糾纏等方面去。應該說,其實他們只是將武俠小說作為一種敘事模式,然後以文學家的認真態度去寫作的,所以他們覺得有人看不起武俠小說實在是印象主義,小說的好壞其實不在於它是武俠、現實主義或後現代主義,而在於你寫得好不好,吸引不吸引讀者。
新武俠文學五十週年回顧(7)
D、注重人物的思想道德、品味,唾棄那種千篇一律的“武俠靚仔”寫法及舊武俠漫無邊際、過分渲染誇大武功的作法,招式從寫實到寫意發展,有聲勝無聲,有形勝無形,金、梁對那種亦仙亦俠的寫法頗不為然,反而較注重人物的複雜性格、“人不可貌相”的描寫,同時,把“俠”的形象提升了,認為“俠”比武更重要。
具體而言,我想指出的是,新武俠小說是以中國傳統小說的敘事模式(章回小說)為軀殼,敘事重在“時、地、人”三方面,時間大都選擇在“外族入侵”、“民族矛盾深化”、“官逼民反”(《水滸》的傳統)。
地點——以“邊疆”(沙漠、天山、塞外),內陸則以“北京”、“江南”為主,梁羽生作品與天山有關的竟達到22部,佔其作品的三分之二(歷史背景以明清為主)。
人物——“俠士VS美女”,俠者:有使命感有抱負,武藝高強,品德高尚(男);女俠除了武藝高強,更有純真、痴情的重筆落墨。其次,“愛情矛盾衝突”,譬如:男女雙方分處敵對陣營,或出身背景差異極大;或同門師兄妹的三角戀關係。這一點,金、梁、古龍各有不同,但以金庸寫得最為傳神。
語言——新武俠小說有其語言特色,金、梁是文白相間,制詩填詞,偏重文學知識。古龍稍遜,以白話語言為主。
梁羽生:工詩詞,精研對聯,沉迷棋藝對弈,博覽群書,有“名士”脾氣(傳統文人品味),文字典雅。
金庸:精通英文,熟悉中外史籍,思想深邃。對政治現實較關心,敢言敢為。對編劇、運用對白、方言得心應手,文字秀麗流暢。
古龍:文字淺白,較投合年青人口味,節奏快,不拘細節,風格近散文體,想像力豐富,有奇巧文字時現。
最後,還應當指出,他們常常是在繼承傳統的敘事模式的基礎上而賦予創新的寫作。我曾在一九九八年於美國科羅拉多大學舉辦的《金庸與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學術研討會上發表的論文中指出:金庸常在真實歷史的大框架下虛擬其故事及人物,這是中國傳統小說中的一種獨特的寫法,譬如《西遊記》,玄奘西天取經在歷史上確有其人其事,但是玄奘是一個人去西行取經的。《西遊記》則虛構了孫悟空、豬八戒、沙和尚等人物,故事內容則很多是將中國民間故事,戲劇中的摺子拿來重寫和編排的,這可以極大地發揮作者的想像空間。金庸的《射鵰》、《倚天》、《鹿鼎記》等都是如此。梁羽生的《女帝奇英傳》、《萍蹤俠影錄》等更是如此。這種手法對現在流行不衰的歷史小說、歷史電視劇等有較大的影響。當然,即便是歷史小說也各有高低不同,端看作家的修為、功力了,至於有的人喜歡將之寫成“戲說”,這又另當別論,不在本文討論之列。
革故鼎新,繼往開來
新武俠文學誕生已有五十一年了,這一大型小說作品群的出現,可謂中國當代文學史上的一個奇觀。但長期以來,文學批評界總是對之或視而不見,或大加抨擊,甚至在改革開放後召開的第四次全國文代會上,尚有人不承認新武俠文學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