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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回客店報訊,恰巧看見少主人從店裡出來,這傢伙就跟在後面十丈外!”
江濤連忙將那灰衣漢子放落地面,一探脈息,竟已氣絕身死。怒目一閃,正想叱青青兒不該出手太重;忽見那灰衣漢子唇色烏黑,耳鼻中更滲出一縷縷血絲。撬開口腔查驗,才知那灰衣漢子口內早藏有毒丸,被擒之初,便咬碎毒九自盡了。
由此一端推測,灰衣漢子身後,必然是個嚴厲而殘酷的組織,很可能就是天心教。但搜遍全身,卻又找不到天心教徒特有的號牌信物。江濤劍眉深鎖,默然良久,親自掘坑掩埋了屍體,凝容問道:“小梅現在什麼地方?”
青兒向東一指,道:“在鄰近湖邊一座河神廟外等候……”
江濤一揮手,道:“帶路!”
都陽湖北通長江,集修、贛、信、昌四水;汛期湖面擴大,汛後水落,濱湖一帶就成了肥沃平原。是故,沿湖百姓祈潮問汛,求菩薩保佑收成和平安,多在湖濱建廟祈福。不過,侍奉的菩薩卻不相同:有把龍王的“龍王廟”,也有把大禹王的“禹王廟”;更有一類迷信較深,祀供一種面目猙獰的河神,又稱“河神廟”。
據說這位“河神”,蚊首人身,最喜歡娶童女為妻;而且太太不嫌多,每年要娶一位,必須由附近百姓人家按期送處女活祭。這位河神爺有了新婦,一高興,這一年就太太平平不鬧水災;假如他老人家一不高興,發了脾氣,這年準定洪水為災——那些靠天吃飯的老百姓就慘了。
老百姓為了活命,不得不按期活祭童女;相沿成習,遺害無窮!不知害得多少人家骨肉離散。後經官府嚴禁,才漸漸把這惡習迷信廢了。於是,河神廟大都香火斷絕,廟宇頹敗,不復有當年氣勢。
這一座“河神廟”,位於南昌府東,濱臨湖畔;四周一片水草悽迷,甚少人家,只有這座廟宇建在一塊較高的土崗上。
廟中香火早絕,也沒有灑掃誦經的僧道。幾處樑柱已傾,數道廟牆已到,委實荒涼得絕了人跡。但不可否認的,那崗上一抹垂楊,密密幾叢翠竹,掩遮了整個廟宇;論地勢,視野開闊,四周景物一覽無遺;論幽靜,確是個隱密的所在。
青兒領著江濤飛馳來到土崗下,時已將近午夜;但土崗上那座破敗的河神廟中,卻隱隱透射出一縷燈光。兩人身形剛停,崗上垂楊林中,及時飛下一條黑影,果然是小梅。江濤原想責備她幾句的,誰知尚未開口,卻被小梅搶先埋怨道:“你們是怎麼搞的嘛!這時候才來?”
青兒連忙遞了個眼色,輕聲道:“還說呢!差點沒被少主人罵死!”
小梅俏眼一瞥江濤,笑道:“別罵,咱們雖然不告而別,實在情有可原。就憑發現這樁絕頂秘密,足可將功折罪了。”
江濤對這位紅石堡羅家掌珠,確是莫可奈何。淡淡一笑,道:“那得看是樁什麼秘密。
值不值得功過相抵。”
小梅連聲道:“值得,包準值得!舉動輕些,隨我來!”纖手輕按唇,做了個“華聲”
的手勢,一折彎腰,當先掠上土崗。江濤苦笑搖搖頭,提氣緊隨而上。
三人輕輕繞過廟側,來到一堵傾倒的土牆外。小梅用手向廟內點了點,嬌軀一伏一挺,悄沒聲息登上牆外一株楊柳枝頭。那株垂楊,正遙對亮燈的一間偏殿。江濤懷著滿腹疑雲,隨後長身而上;凝目向廟裡一看,險些駭然失聲……
原來那間偏殿內陳設竟意外華麗——錦帳繡褥、紅木桌椅;地下鋪著厚厚的地毯,几上擺著晶瑩的琉璃燈;金猊香爐、翡翠屏風……無一不是世上珍貴之物。殿中一張虎皮交椅上,坐著個錦袍老人;交椅後一字兒排列著四名絕色丫環,殿門口又有四名彪焊壯漢佩劍侍立。錦袍老人面前,正躬身站著一個禿頂老頭。
破廟暗藏華屋,已經令人難以置信;待江濤看清殿內人的面貌,更驚訝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道為何?敢情那高踞交椅上的錦飽老人,竟是“碧目仙翁”顏光甫;而禿頂老人卻是那估衣攤的老闆。
只聽顏光前夜果似的一陣低沉怪笑,捻鬚頷首,狀甚得意;口裡稱讚道:“很好,很好!你能有此急智,總算沒有辜負我數月調教。不過,那江濤頗為機警,這辦法僅可使用一次。南昌城中,你暫時不能露面,以免被他撞見識破。”
禿頂老頭躬身道:“老爺子請放心。屬下已將監視之責交代了劉一虎,並命他踩實對方落腳之處和來到南昌府的目的,想必就快有回報到來了。”
顏光甫仰面問道:“現在什麼時辰?”
椅後一名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