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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濤笑容頓斂,黯然道:“這一點,我也明白。但自我離家三年以來,家父母隨時都可能被害,他們要下手也不會等到今天;所以我急於返家一探,正是為了這原因……”語聲微頓,接著又嘆了一口氣,道:“古人說:近鄉情怯。而我則近鄉心涼!故鄉在望,高堂是否健在?委實令人不敢想象。天心教陰狠毒辣,鄂州分壇近在咫尺;如果他們因為銜恨於我,辱及無辜雙親,我這份罪孽,將永生難以補償。唉!這憂慮畢竟不是假託笑語能夠掩飾的……”
周青青憤然接道:“天心教真敢對無辜老人家下手,咱們就趕到天湖總教去,把他們一刀一個全都宰光殺盡,雞犬不留!”
周剛沉聲道:“小孩子懂什麼!真要那樣,縱然血洗天湖,何足抵償少主悲痛!”
江濤站起身來,長時道:“是吉是兇?必須返家之後才能知道。好在我已作了最壞打算;為了武林禍福,雖毀家赴難,義無返顧。咱們動身吧!早一步回去,就早一刻知道結果;強似憂心懸慮,苦費猜測。”
大牛應聲牽過馬匹;姚健星身形微閃,搶先登鞍,低聲道:“老朽先走一步,代少主歸根喜訊……”不待江濤回答,一抖韁繩,飛馳而去。江濤黯然搖搖頭,領著周剛等三人縱馬隨後。四騎首尾相連,繞過山麓,沿溪折轉向南;又行十餘里,遠遠已望見那座頻臨小溪的莊院。
小橋依然,流水如舊;在前兩座石獅子,仍然毫無改變的踞蹲在石階旁。
在門前靜悄悄地不見人影,只有姚健星那匹坐馬,系在門前小橋橋欄上。
江濤目睹家園,熱淚盈眶,猛催坐馬,疾衝向前……剛到小橋邊,卻見鐵臂仙猿姚健星伴著一個老人,正從門裡迎了出來。四目相觸,江濤一眼就認出那人正是老家人江富。
一時間,說不出是憂是喜。江濤掠身下馬,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江富衣袖,激動萬分的叫道:“富老爹,還認識我嗎?”
江富揉揉老眼,仔細向他打量半晌;突然淚水紛落,屈膝跪了下去,顫聲道:“是公子……真的是公子回來了。三年啦!
總算盼著你平安回來啦……”
江濤連忙挽住,迫不及待地問道:“老爺和安人都好麼?”
江富熱淚滾滾,低聲道:“公子,你回來晚了……”一語未畢,江濤已驚撥出聲,面色慘變,身子一陣搖晃,險些昏厥。周剛和周青青急急跨前一步,四臂同伸,將他扶住。
鐵臂仙猿姚健星沉聲喝道:“少主節哀保重!”
江濤定了定神,淚下如雨。好一人,才硬嚥問道:“這是多久的事?死因是……”
江富垂首答道:“自從公子離家,老爺和安人終日懸念,憂悶成疾,一年前已經相繼病故。”
江濤又問:“才去世一年,怎麼不見服孝掛喪?”
江富道:“是老爺臨終遺言,不準發喪。”
江濤沉聲道:“你可知道原因?”
江富一面擦淚,一面答道:“老爺吩咐不設靈堂,不葬祖塋,只將僕婦遣散;另在後山修一石墓停後遺骸,遙對莊前道路。他和安人要倚墓眺望,等著公子回來,才肯安心瞑目江濤聽得直如亂刀穿心,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周剛等無言可慰,一個個只有陪著掉淚。最後,還是老家人江富先止住悲聲,躬身勸慰道:“老爺和安人年事已高,福澤深厚,算不得夭壽。遺恨的只是未能親見公子最後一面。現在公子回來了,理應先往墓地探視一番才好。”
江濤含淚頷首道:“老爹訓海極是,咱們且去墓前拜祭之後,再料理其他。”
大牛將馬匹牽進院中,江富便掩上了莊門。
江濤訝問道:“咱們要去後山祭掃,因何掩門?”
江富道:“莊後另有小路可通後山墓地。如今偌大任院,只有老奴和兩名僕婦管理,日常都閉上大門,不從前面出入。”
江濤嘆道:“兩老行善一生,不想故世後竟落得這般委屈。
為人子者能不愧煞!”
大家隨江富一路穿越廳房,進入後院。沿途但見門扉剝落,積塵盈寸,偌大一座莊子,顯得份外空寂荒涼。江富取了些香燭紙錢,開啟後莊一扇小木門,領著眾人循一條狹長石級登上後山。
那石墓建築在後山一個小峰上,墓前鋪石填地,造了兩間石亭。立碑方向,遙對小溪,恰可望見他們歸來時那條岔道。
江濤細看石墓建築的形式,心裡頗感怪異。尤其墓側還設有一道石門,更令人困惑不解。
江富焚香燒紙,眾人輪流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