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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央著六貝勒去救的人,沒想到……”我微有黯然,勉強笑道,“這回見到六福晉,人很端莊,六貝勒福氣很好。”
她嘆氣,捏著我的手說,“也是苦命的孩子,半大不小的就嫁過來。六弟看似溫和,偏偏內裡死心眼得很,過去了好幾年還不肯續絃。伊娜沁初來時兩人客氣得不像一家人,眼看著前些年側福晉又進了門,虧她倒把這個家當得穩穩妥妥。叫我說,六弟也是和咱們有些兒緣分,這不現在府裡頭兩個都是蒙古過去的,都這麼些年再有什麼也該放下了……這回你在六弟府裡,她待你可是好?”
“自然是好的了。”我點頭,心裡暗道,怕是好得過了頭。
哲哲也點頭,“我想也是,有這麼個品貌百裡挑一的福晉,也不知六弟把心放在哪兒了,哎……”
再見到多鐸已是大年三十晚上,閉門思過的天數由三日延至五日的結果。
宮裡照例是有晚宴的,大宴群臣的前一日已經在篤恭殿開過席了。今個兒晚上是家宴,就擺在清寧宮。家宴家宴,請得自然是沒有外臣了,估摸都是皇親國戚,宗室旁支來著。之所以是估摸,無非因為我下不了地,沒辦法再去看一次難得的清初重要人物展示大會。只要沒穿回去,這樣的機會以後年年有,倒是省了一大堆繁瑣的禮節事務,又不用穿正式十分的行頭,讓我中意得很。於是,大年三十晚上獨個兒窩在床上,津津有味地捧了《三國》來看。
我與大玉兒毗鄰而居,住在離清寧宮不遠的屋子裡,便於哲哲照顧。無聊時我們商量給屋子取個名字,那時並沒多想,挑了晏幾道的“小山”二字,誰知幾天之後大玉兒便弄來了塊“小山居”的匾額,一看落款嚇一大跳,居然是皇太極的親筆墨寶。
現在蹲點小山居,觥籌交錯之聲不時傳來。宮裡,尤其是內廷慣來肅穆,也只有這麼幾天看得到暖暖的顏色,聽得到暢快的笑聲。長嘆,做人不容易,做這什麼狗屁不通的黃帶紅帶尤其不容易,連好好的過年也免不了賠笑做戲。
看了會兒書,便覺得肚子餓,讓玉林拿了點心,招呼她上炕,一起大咀大嚼。想起大學時夜宵是絕對禁區,減肥的天敵,哎,看看現在,百吃不胖的體質就是好。順便問問時候,已經過了亥時三刻。快十點,清寧宮那頭的喧鬧聲倒也漸漸輕了,估計都七葷八素、清醒著的屈指可數了,不知有沒有人躺到桌下,最後給抬出來的。
正想著門外說笑聲兒近了,請安聲一聲聲響起。我和玉林飛快地對望了一眼,她已手忙腳亂地收拾起床上的“杯盤狼藉”,我亦急急忙忙地擦擦嘴角,又摸頭髮又撣衣襟,剛等我拿起《三國》,哲哲已經帶著一堆人衝了進來。
放下書,端端正正地坐著請個安,剛想說兩句吉祥的話兒,頭一抬先愣住,一大堆豔紅粉綠中露出本白的袍子一角,半張清爽的臉上只看到一對彎彎的眼睛眯著使勁朝我笑。
不能當著眾人翻臉,只好裝作沒看到,卻已有人捂著嘴笑出聲來,我面上一紅,瞅著看了看,是皇太極的庶福晉顏扎氏,她已有了五個月的身孕,圓圓一張臉上眉毛一挑一挑地笑。
哲哲也笑,卻還自持道,“剛散了席,趁著那兒收拾的功夫來看看,大過年的留你一個待著,一來怕你委屈,二來我也不放心。”
打哪兒說起的委屈?這話真是,說得我這個剛才還在大快朵頤的富貴閒人一陣愧疚,趕忙道,“我這兒挺好的,什麼都不缺,姐姐安心就是了。”
“大福晉,格格這般貼心,可真是叫人疼。”顏扎氏笑著道,身子一讓卻將站在後頭看笑話的多鐸給拉了出來,“小十五說是不是?”
多鐸望望我,又看看低頭站在一旁的玉林,浮出個瞭然的笑來道,“嫂子說是,當然就是了。”
居,居,居然一眼就被他看穿了,狂汗,該不是我臉上還有糕點渣子吧,這小子什麼時候開始精明到這地步?
場的還有側福晉葉赫那拉氏和大玉兒,這一群都是后妃的人中站著個明顯打扮不同的大玉兒,打哪兒看都覺得彆扭。可還沒等習慣這彆扭,打趣和客套的話成堆地湧過來,我只得打起勁來應付,最後終於想起宮裡似乎有道規矩,除夕及大年初一初二大福晉有特權留大汗在自己這兒過夜,便問,“姐姐,這會兒您不陪著大汗行嗎?您帶著這麼多人都在我這兒,豈不是……嗯,冷落了大汗?”
不用說,這話也很孩子氣,這回連向來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