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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還誇張的表情,“姑娘是要看上等的貨,請跟我往裡頭來。”說著,撩開了通往裡間的垂簾。
廂房裡已有人等著,隔了一層紗帳,只能看個隱隱約約,想必外頭的人也一樣。我將手伸出去擱在玉枕上,讓那人搭脈。
“夫人……”第一次聽人這樣稱呼,真叫人不自在,“老夫恭喜夫人,確是喜脈無疑。”
“你能確定?”掛了簾子,望聞問切當然不齊全,有沒有僥倖?
“老夫在寶善堂坐堂二十餘年,專看婦人小兒,夫人若不是信得過寶善堂的名聲,又怎會請老夫前來?”這話倒是給他說對了,全瀋陽誰不知寶善堂醫術高超。
好一個嘴不饒人的老頭。我輕笑,確認下來不算意外,“照高大夫看,我該注意些什麼?有何忌諱?”
“雖未見夫人尊容,可夫人脈象平和,並無氣血虧虛之狀,補藥只須適當服用即可。只是婦人有娠的禁忌還是得守,夫人這是頭胎,老夫這裡列張單子,但凡所需日後當謹慎的事物都在其上,至於害喜孕吐那是隻有兩月身孕的緣故,再過一二月自然能漸漸好轉,忌著葷腥便可。”
他說罷就自顧著開始收拾醫箱,我示意李海,“送高大夫。”
就聽那老頭嗤笑的聲音,“夫人這是何必?夫人不願登寶善堂的門,卻請老夫從這古董店的後門入來,必是有難言之隱。今日之事老夫自然不會和人提起,診金已收過,這封口費就不用了。醫者父母心,老夫最後奉勸夫人一句,憂思鬱結與胎兒無益,但凡有事莫放在心上。”
不僅嘴碎還挺高風亮節,我輕嘆,“大夫請便。”
“多謝老闆的寶地,裡頭的東西可叫人大開眼界了。”
“哎喲,黃姑娘,這貨能入您的眼,可是它的福分。”見我出來老闆依舊陪笑,百兩白銀只為借他一間廂房掩人耳目,他也是該笑到嘴邊掛錢串子了。
我隨手拿起一個筆架,淡淡道,“既然東西有了我這個主顧,你可別又讓了旁的人。”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我將手一攤,比了個數字,“這個數,賣不賣?”
“賣,當然賣。”老闆喜上眉梢。
“等一等。什麼樣的筆架,用來擱金筆還是銀筆,得要二百兩白銀?”身後有人冷冷道。
我慢慢轉身,果然是濟爾哈朗,錦袍玉帶,風度翩翩,看到他暖帽上一粒粒的冰晶閃爍,便問,“外頭又下雪了麼?”
他點頭,嘴角上的冷峻已經化作笑意,“昨兒醉了,今兒又下雪,怎麼還出來亂跑?”
心裡微微苦澀,不再愛的那個人,即使道別過,也無法真正忘懷。下意識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這才是我現在的選擇不是?笑回他,“難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他好笑地搖了搖頭,眼神中似乎大有深意,問老闆,“這筆架有何來頭?”
受人錢財的自該與人消災,那老闆不慌不忙地接過我手裡的筆架,遞到濟爾哈朗面前道,“這位公子您該聽過吧,紫檀‘寸木寸金’,老而彌堅,您瞧著……”
臺子上便有硃砂,以指蘸染後抹到那筆山上,即聚成如水珠般的小點,用布一拭便可完全擦去,“紫檀若新則可附色,只有八百年以上的才有如此色澤與功效。”老闆得意非凡,“您再看,這幅喜鵲相嬉圖,嵌的不是旁的,就是珊瑚白貝鑲嵌!你當這東西我哪來的?這是明朝大內皇宮裡的太監給偷出來賣的!御用的哪。”
連我這做戲的都瞪大了眼睛,他這兒是洗黑錢銷贓貨的?老闆猶未滿意,“這紫檀木還有一好處,就是不易碎,那玉石瑪瑙,白瓷水晶,雖然玲瓏剔透可一掉地上,嘿,全完了,那錢才叫花得冤枉!”
我終忍不住笑起來,“老闆說的有理,我那青瓷的筆山就是昨晚不留神給碰到地上,那脆響摔得我酒都醒了,只好念‘歲歲平安’了。”
“就是,黃姑娘,我和您說,我這兒還有不怕摔的,就屬銅螭筆山,可這螭吻,多為男子所喜,我也就沒和您提。”
洋洋灑灑一篇話下來,就連濟爾哈朗也反駁不出什麼來,我要付賬,他搶先問,“我送你,好麼?”
我笑而不答,對老闆道,“剛才那二龍戲珠呢?我也一併要了。”
“哎,好好。”那老闆似乎是看到銀票已經進了口袋,笑得眉眼全皺成一團。我接過腰墜,遞給濟爾哈朗,“昨兒見著你家小琳琅,這個算見面禮,你替我捎給她吧,願她……嗯,早日找到乘龍快婿。”說罷,彈了彈那玉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