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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露出胸口層疊纏裹的白紗,我深吸一口氣,轉開眼去道,“你最好別亂動,若是有個好歹,一會兒張大人怕不要找我算賬。”
他靠在我身上,恍惚一笑,“仲其……是我,是我為難他了……”他大約不知道自己的笑有多慘淡,我只看得心裡發毛,咬了咬唇道,“你該好好賞他,他可是……”我話未說完,他便咳起來,按著傷處,身子不住發顫,“我……”
“你乖乖躺著吧,有什麼話不能以後說?”我下意識有些明白張仲其方才擔憂的神色,他知道孩子的事麼?知道自己至多還有二十年麼?張仲其個混蛋,居然都不說清楚!
他漸漸平復,一字一頓道,“我以為……我能給你,最好的……可我,總是讓你……失望,難過……你跟,跟著我,不開心……那就走吧……雅兒,你走吧……”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我渾身發冷,腦中瞬時空白,不假思索道,“我還不到二十,你想我守寡麼?我膝下無子,你要我孤身一人,無所依靠麼?府中你的妻兒,你準備甩手與我,指望我賢良淑德,對著你牌位發誓會善待他們?”
他被我搶白,只是窘迫,氣息急促,喘得說不出話來,而我話出了口已然後悔,此時感到胸口微熱,低頭一看,卻見他後背上的血透出層層白紗,熨在我的衣裳上,我大駭,“你……你……”
他似有所覺,拍了拍我手背說,“別怕……我……”話音未落便驟然蹙起眉來,以手掩口一陣劇咳,我看著越來越多的血從他指縫間不斷湧出來,一滴,兩滴,漸漸匯成細線,落在我的衣襟。
只聽“啪”一聲悶響,我扭頭,小鄧子不知何時進來,站在折屏旁,卻已嚇得傻了,連藥帶碗都灑在了絨毯之上,我怒道,“還不快去叫太醫!”他才飛快地跑了出去。
“你忍一忍,嗯?”
他卻只是望著我,“你的……衣服……對不……住……”說話間,便又咳出一大口血,噴在我膝頭,染紅了我大半幅的袍擺。
“到現在你還有心情和我說這個!”我強自按捺著心中的恐慌,抽出手絹,去拭他嘴角的血跡,“有我陪著你,不會有事的。”
他額上涔涔都是虛汗,只緊緊抓著我的手,“雅兒……我哥人很好……你知道的……”
“夠了,別說了!”我聲色俱厲,咬得牙關作響,他臉色已顯頹勢,只伸手來撫我的臉,眼神漸漸失焦,“六哥……其實……亦能託付終……”耳墜上的玉珠清凌凌一陣脆響,他的手劃過我的耳側,落到錦被上,我慢慢地微笑,“可惜他們都不及你好……”
張仲其與李太醫幾乎是前後腳趕到,我的焦慮驚懼終於找到發洩物件,冷冷道,“張仲其,你說過若他醒來,便不會有事?”
“福晉,老臣敢拿項上人頭做擔保,”張仲其的失色只有一瞬,很快便被鎮定取代,他與李太醫一起扶住多鐸,切脈看傷,隨後進來的多爾袞便將我扯到一旁,“你放心,張大人與李大人都是……”
“我知道。”疲倦地閉上眼,任何安慰都只是徒勞,只有他的手覆在我肩頭,讓我感到溫暖而有力。
這一回,又是我們不得不旁觀、忍耐與守候麼?
我在時間的流淌中感到麻木,看著他醒過來便又復嘔血,吐出的血紫中帶黑,濺在新換過的錦被和床褥上,觸目至極。如此兩回之後,張仲其便對我輕道,“福晉,您……要不先到外頭去歇一會兒?”我看著他沒有答話,他無奈道,“小爺如今受不住刺激。”
他不願見我是嗎?我轉身便往外走,總算明白什麼叫踩在雲端,只覺得頭暈目眩,一陣陣虛軟。諾敏候在大帳外,驟然見我一身的血,不由得掩口驚呼,“姐!”
我擺擺手,已沒有多餘的力氣來表示我的吃驚,只向她身邊的人隨便一肅。
皇太極的目光在掃到我衣襟上明顯一頓,“齊爾雅真……小十五他?”
我凝視他,他見我不答,也不追問,只道,“我送你回去,換身衣裳歇一歇再說。”
隨他吧。我只管自己往前走,他在後面道,“那天,小十五抱了你回來,說什麼都不肯放手,太醫好容易替他脫下軟甲,還未拔箭,血已將胸甲內裡的袍子,襯裡,中衣全染透了,他還執意要先看你的傷勢,幾個太醫都給嚇壞了,竟不知該先診治你還是先診治他。”
“為我賠上性命並不值得,”我停下腳步,皇太極亦在我身側站定,靜靜地看了我一眼,“沒想到咱們這些個兄弟裡,倒是他……罷了,你好好陪著他吧,過得了這一關,往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