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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還是快點想辦法吧!”雨竹真的怕阿爹哪天把自己綁起來。
夜深了,周圍靜悄悄的,偶爾東屋傳來李老倔的呼嚕聲,阿媽這時候緊緊地閉著眼睛,均勻地呼吸著,看來睡得很死。
雨竹悄悄地爬起來,飛快地穿上了衣服,在牆縫隙裡拽出了幾張零碎的小票,好像有一百塊呢。雨竹慶幸自己留下了一個後手,這是雨竹在高三一年中省吃儉用剩下的,但沒想到今天------
這個錢雨竹早有了盤算,她想在入冬的時候,給阿媽買一件棉襖。阿媽有哮喘病,年年冬天,媽媽的哮喘病就復發,每天咳得厲害,特別是晚上,雨竹都是在阿媽的咳嗽聲中進入夢鄉的。
雨竹也奇怪,為什麼山裡的女人都有這毛病?阿媽說是幹活累的,雨竹感覺不僅是累的緣故,更多是凍壞的。看著阿媽穿著破舊的單衣在寒風裡喘著,雨竹就想到了枯萎佝僂的菊花,雨竹心疼死了。
儘管李老倔多次審問雨竹有沒有私房錢,但雨竹始終堅持著沒有交公。雨竹愧疚地看了一眼沉睡的阿媽,輕輕地幫她掖了掖被角。
“阿媽,對不起,我會回來看你的------”
說完,雨竹開啟了虛掩的後窗,(雨竹昨天晚上就做好了準備)輕輕地跳了下去,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在跳下的瞬間,炕上沉睡的女人輕輕地翻了一個身,在鋪滿皺紋的眼角邊滲出了一行熱淚。是睡夢中的淚水,還是------反正,這個女人一動不動地躺著,但眼角的淚像小河裡的水一樣不斷地流著。
儘管山是熟悉的,但漆黑的夜裡,雨竹有些慌,順著依稀的記憶,雨竹飛速地跑著,她害怕極了,她怕阿爹發現追上來。想到阿爹那張陰沉的臉,雨竹的雙腿就哆嗦了起來。
耳邊的風呼呼地颳著,夾雜著不知是什麼動物的嗚咽聲,偶爾又傳來幾隻夜鳥的哀鳴,在寂靜的夜裡,可怕極了。雨竹跑啊跑啊-----,摔倒了------又爬起來,臉上不知道是汗水還是眼淚,顧不上擦一下,她繼續地往前奔去------
在像動物脊樑一樣的山谷裡,溝溝壑壑的,是那樣的相似,又那樣的熟悉。雨竹嬌小的身軀拼命地向前跑著。她看不清前面的路,但她知道,只要按著這個方向奔去,她就能找到金名。
想到金名,雨竹什麼也不怕了。風繼續颳著,雨竹的腳步更快了-----
李老倔突然在呼嚕聲中驚醒了,他做了一個夢,夢到雨竹坐車跑了,只剩下傻蛋在耳邊呵呵地笑著,他氣急了,“死丫頭,竟敢逃跑,看我打斷-----”隨著夢境,李老倔猛地坐了起來,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撒了一會兒愣。忽然像想起來什麼似的,連忙起身往西屋跑去。
他為自己的一驚一乍好笑起來,自己怎麼了,不就是個夢嘛!這丫頭,量她也不敢,可是為什麼自己還這樣慌亂呢?
門緊閉著,李老倔推了推,沒動,“啊!”他頓時長舒了一口氣,這才想到還憋了一泡尿呢!
半閉著眼,哼著皮影戲,李老倔站在後窗根下撒起了尿,隨著腳下嘩嘩的聲音,李老倔突然感覺到了什麼,猛地一抬頭。
“啊!不好!”
來不及兜起褲子,李老倔連跑帶顛地到了西屋,只聽“梆”的一聲,踹開了緊閉的房門,往炕上一看,頓時火冒三丈。
“死老孃們,就知道睡,嗨---嗨,死妮子啊!你可害死我啦-----”李老倔張著那張煙燻的臭嘴,連哭帶罵起來。
隨著怒吼聲,謾罵聲,李老倔的腳踹向了瑟瑟發抖的女人身上,還不夠,這個瘋狂的老男人又拽住了自己婆娘的頭髮像仇人一樣狠命地往牆上撞去。
“咚咚----咚-----”
“讓你睡,我讓你睡,你這沒心的東西-----”持續的打罵聲在寂靜的小山寨裡傳出好遠好遠-----
也許是打夠了,還是回過神來,李老倔停下了手,跑到院子裡,大聲地呼喊著本家的後生們。
“鐵蛋,玉鎖,快起來,你妹子跑了,趕緊起來-----”他如同一頭困獸一樣,大聲地嘶吼著。
小山村頓時熱鬧了起來,一會兒,院子裡就聚滿了本家的後生們,當然還有好事的嬸子大娘們------看熱鬧的小孩們------
“這黑燈瞎火的,不會被野牲口給吃了-----上哪去找----”人們議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