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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扣還是獅頭扣,柳延回頭看了眼伊墨與沈珏,眼底有著淡淡的近鄉情怯。
“叩門。”伊墨說。
柳延握住門環,沒有再猶豫,叩響了門扉。
迎出來的卻是宅院主人,透過縫隙掃了他們一眼,不知為何,臉上竟露出一種欣喜若狂。
“公子是旅人?”中年人的欣喜不過一瞬,很快恢復了鎮定,他的五官有一種清麗,眉眼是安之若素的平緩,或者說,氣定神閒。
即使上了年歲,眼神也是清明,而非尋常人家的渾濁,見了三人的打扮,便敲定了他們的身份。
出門在外,又是遊玩,自然不能隱去身形,所以連伊墨都束了發,做了尋常打扮,也是不想惹人耳目,平白掃了遊玩的興致。
“是,”柳延行了禮,道:“走得累了,想討碗水喝。多有叨擾。”
中年人卻將他們迎進來,入了正廳,正式備了飯席,又準備酒水,親自陪席。這般熱情款待,倒是有些莫名其妙。
看出他們的疑惑,主人道:“實不相瞞,家中內眷待產,依本地風俗……”
他未說完,柳延便懂了,連忙擺手示意不必詳解,這風俗他還是懂的——依雍城風俗,孩子要生的那月初一,頭一個上門的客,無論親疏遠近,抑或行人商賈,是男子,就是生男,是女子便生女。未必詳準,卻是本地的風俗。是以他們一家上門,恰好是初一,又是這家的頭一個客。
當真是湊巧。
只是這深宅大戶,怎麼會連日落時分了,都一個客都無有?也是奇怪。柳延見主人氣度不凡,想來也不會太拘禮,便問了。
果然主人道:“說來也怪,往日裡無事都有賓客迎門,偏偏今日,這個時辰了,還未有一人來過。”說著自己道:“看來我家這未出生的孩子與三位客人實在有緣。”
柳延也覺得有緣,有了這麼一出,四人坐在席上,俱是放開了,飲著酒,說一說閒話。說著說著,柳延才想起來問:“老先生貴姓?”
“啊,”主人也剛想起,自己忘了介紹一番,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連忙道:“老夫姓沈。”
“……沈?”柳延本能的看了看身旁伊墨,又看了看沈珏,面上古怪起來,“莫非是那戶被下令抄斬的……”
“正是,”沈老爺笑道:“客人年紀雖輕,知道的事卻不少。”
柳延望著他的臉,也不知是不是心理有了依託,依稀從那張臉上,見到了申海——瀋海的影子。沒料到會遇到沈家後人,柳延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怔怔坐在那裡。這時伊墨道:“我兒子也姓沈。”
沈珏莫名其妙就被推出了,雖是不解,卻也見招拆招,連忙行禮道:“在下沈珏。”
沈老爺愣了一下:“沈珏?”這名字著實耳熟,彷彿在哪裡聽過,一時卻又想不起來。忍不住又看向伊墨,見他氣勢不凡,實在看不出是這麼大孩子的爹,又覺得這是隱私,便不好問出口,只好笑道:“果真有緣。不知三位要去哪裡,若是不急著趕路,不如在這裡留兩日,我也好盡地主之誼。”
柳延本就想在這宅中看看,既然主人都挽留,也就應承下來。住上兩日,在這城中走走,四處逛逛,再繼續前行。
坐在席上,又閒談了片刻,沈老爺才喚下人,帶他們三人去客房。
三人跟著一個少年僕人身後慢慢走著,一邊四處打量,全然是一個陌生的宅子,亭臺樓閣,水榭蓮塘,桃林小軒美人廊,層層鋪疊,逐次展開。
也許是沈家重新掙回自己的名字不容易,也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才買回這處老宅,重修園子。沈宅又成了沈宅。
可這宅中主子,卻也不知換了多少代。
沿途忽而聞到一股暗香,在空氣裡忽遠忽近的浮動著,也不知是什麼花的香味,柳延停下步,問那僕人這是什麼香。
僕人嗅了嗅,道:“原先是沒有的,小人也不知。”柳延心中更是好奇,非要弄個明白,那僕人也有些好奇,因知道他們是貴客,也不輕慢,便小跑著去找人問,三問兩問,問到管家那處去了。管家連忙跑過來,揮退了僕人,乾脆自己帶著他們三人去尋那暗香由來。
沿著蓮池走一段,便是一道小徑,小徑過後卻是一間庵堂。
柳延在庵堂前住了腳,那庵堂雖已重新修繕過,不再是往昔模樣,他卻一眼認得,這是兩百多年前,他還是沈清軒時,母親修行的地方。
庵堂的臺階下,蔥蔥郁郁植著些蘭花,這個時節,這些蘭草卻吐了花苞,雖未綻開,已然暗香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