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3/4頁)
敏兒不覺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改的我要死了。見諒見諒。
☆、#3。6#
整個夏天,溫家三口沒在一起吃過一頓飯。
大男孩Sam過得拮据而奔忙。私立學校學費貴得驚人,父親既不會出這筆錢,更不可能同意他離開家去加州讀書,他只有靠自己;Dean會幫他,前提是他想好了怎麼坦白——可Sam就是對坦誠莫名恐懼。他心裡塞了許多事,錯綜複雜的糾纏在一起,毫無頭緒。Dean的日子則更乏善可陳,送弟弟上下班,請弟弟吃飯,到點上床,其餘時間幾乎全部消磨在了吧檯或球桌。他從五月份晃到六月份,拉長官參加弟弟的畢業典禮,弟弟是優秀畢業生代表發言便與有榮焉,拍一大堆傻乎乎的學士服照片。
Dean像是夏末狂歌的蟋蟀,高度亢奮。
Sam畢業之後,他們輾轉兩三個州,七月底去了五大湖附近,在密歇根的底特律暫時安頓。Dean趁機看了幾場棒球,或激烈或平淡,球隊勝率不高,他藉此又贏了不少錢,卻更加心緒索然——完全確定自己已淪為單純的看客,以及賭徒。這種身份的轉圜並不激烈,卻似長針不間斷楔進骨縫,一步步拆碎,分崩離析。
兄弟倆便再度以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John東奔西跑,全然無所察覺。
見Dean微笑保持緘默,Sam便不多過心。他彷彿有種青年人不諳世事時特有的殘酷,敏感又遲鈍,體貼卻不易打動。他內心對未來有著獨到而清晰的分辨,明白父親不會讓他出去上大學,像是糖果屋裡的女巫把兄弟倆關在籠子裡才安心;同時,他又不由自主的期盼著家人的准許和支援。
他矛盾著,按部就班,且不言不語——為離別預留緩衝。
離別日來的極其突然。它發生在八月初,是八月第一個星期天的晚上。
溫家長子此前戰戰兢兢的已經準備了將近半個月。
他給大忙人弟弟和工作狂父親都去過電話,找了許多借口想一家人吃頓晚飯,說些什麼——然後備好酒菜——一人盯著鐘表盤和電視機枯坐至深夜。
年輕人攪兩下煮成糊狀的濃湯,關掉火,餘光掃到擱在一旁方才盛菜的深碟,隨手推進水槽。他在開放式簡易廚房裡轉了兩三圈,扒拉扒拉蔬菜沙拉,擺弄擺弄果皮凌亂的垃圾桶,把紮好的半打啤酒摞進冰盒,抹淨桌上的小攤水漬——啤酒外壁凝結出的水觸感溫吞。
客廳鐘錶上時針過了正中,午夜頻道興致盎然歡歡鬧鬧,而房間裡依舊毫無人聲。
Dean單手摸著粗糙的封皮若有所思:他豪邁的吞了兩杯威士忌,長舒口氣,捲起碟子裡烤好的甜品,狠摜上了房門。青年摸了摸兜裡的車鑰匙,左顧右盼,麻利鑽進車廂,大腳油門狂飆上路。副駕駛紙箱裡堆著不少消夏的玩意兒,吃食煙花一類,乃至冰盒。Dean不耐地把筆記本扔進去,把外套隨意蓋了上去。
溫家哥哥岔路時慣性拐上入城車道,開了幾百米,氣哄哄地掉頭往視野開闊的郊外開。車窗大敞著,風鑿進車廂,半個身子都冰涼生疼。寂靜的黑夜被前車燈劈開,很快又在他身後合攏,像是許多年來打馬而過的歲月。車載音響嘶吼著什麼,風聲敲在Dean鼓膜上,他聽不清,卻覺得這大概是他絕熟的那盤帶子,那盤唱「當你感到痛苦的任何時刻儘可駐足①」的。
——他還替Sam錄了許多他也許會喜歡的鄉村歌曲,極盡巧妙的把《離別酒②》放在了最後:說請容我先起身作別,說人生如斯起落無常,說Sammy晚安好夢,快樂長伴。
然而禮物送不出去,便再沒什麼用。
Dean將事先準備好的煙花,管它是驚喜還是慶祝呢,一股腦全放了。燙得起泡的手指貼在溫乎的啤酒外瓶上,癢而刺痛。他頭頂是的滿天星斗和炸開的煙花,腦子卻自動反應出指南指北和炸藥比例,心底也油然升起些許不合時宜的寂寥。
他在荒涼地看完日出才興意闌珊地回到暫住地。
屋裡還是沒人,水槽的盤子泛著冷膩的油光,電視嘈雜。吹了一路冷風的溫家長子半夜散盡的鬱氣重新擠回喉管,幾乎要把他逼出淚來。所幸他十分習慣屋內滯悶的空氣,關門關燈,滿身風霜地撲上床鋪,他熬了兩夜,困極倦極,一頭扎進了夢裡。
他隱約中夢到剛過去不久Sam的畢業舞會。
夢見他倆一塊兒跳舞,唱一首歌,分一個派;夢見舞廳燈火昏昏。他穿著筆挺的西裝,意氣洋洋的挽著引以為豪的弟弟,但是不知為何沒有喝酒,沒有那個似有若無的吻。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