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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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地附近的森林才幽幽轉醒。負責的老師對三人半夜提早到達並未詫異,甚至連兄弟二人的住宿都沒多過問,由著Thomas把他們帶走。住宿的帳篷靠近營地篝火,燒紅的炭苟延殘喘,在黢黑的森林中餘光微弱。夜晚疾馳而去,白晝接踵而來。
Dean Winchester這一夜,並沒有失眠,相反,Dean一直在做夢:它是一個慣常的夢魘之夜。它的首味是座無虛席的甲子園,溫和的日光和泛著潮溼海味的老舊皮衣;中香是烈火加身的年輕女性,人體烹熟燒焦的糊味兒伴隨燃燒彈的巨響,以及額頭上的點點餘溫;最後才是老家門前那棵樹樹葉沙沙的輕柔,與恬靜流淌的溪水般叮咚作響的清澈陽光——母親在樹下仰頭看向樹上的父親,那人剛做完鞦韆架,衝他的妻子豎起拇指;他們是永久的天作之合,小Dean那時候甚至還沒出生,他正在母親的子宮裡舒展拳腳,體貼的悄悄地伸了一個懶腰:陽光正好。
時光請允我深情得以不老;時光啊,請允我以情深,得擁不朽。
那男人幾乎是天生的遊吟者,你無法想象他浪漫的笨拙,無法想象他最阜盛的情感,無法想象他擁有的世間最正直忠實的品格,無法想象他的披荊斬棘破浪乘風,然而最終,折戟沉沙土崩城陷。他明明說過「Mary,你是我的世界」他明明有說過的,Dean心想,而或許,那也是他短暫的美夢?或者又是一段恰好相逢的難堪的突如其來的沉默前奏。
凡常被隱匿被壓制被隔斷的情感對映在色塊凌亂的夢裡,像是置於灶火之上反覆灼烤。他心裡那鐵箱子似乎燒紅了,燒得透明瞭,能伸手觸控到內裡果凍式卻令人作嘔的負面情感了,那多令人羞恥。只是,Dean唯一能夠慶幸的是自己良好的生活習慣,面朝下握緊匕首,不讓Sammy察覺他的夢,亦或是他的情感。
這不是老Sammy談心時間。
所以這個清晨,和以往的很多清晨並無不同。只多眨幾次眼,嚥下嘴裡鼻腔的血腥味,活動僵硬的肌肉,忘掉短暫的生長痛。Thomas拿著手套和球等在一旁,準確來說,在和早起的Sam玩國際象棋,Dean只能看得出來黑棋多白棋少,還有Sammy girl捏住一枚棋子得意洋洋的謙讓。
這個清晨就是Dean Winchester最為平常的一天開端。
“你倆可真行——噢賠我的漂亮姑娘!”
Dean誇張的在床上哀嚎,從窄小的行軍床上滾下來,抱怨起弟弟實在不懂體貼,好像不是他昨天把半睡半醒的弟弟抱進來就直接放在了大帳篷中間唯一的成人單人床上一樣。Dean起後不久,Sam跑去集合,他也就跟著出了門。Thomas把男孩讓到不遠處的空地上,遞給他球。Dean下意識去接,手舉到半空,停頓,隨後插回了口袋。Thomas定睛鎖住Dean,沒有錯過他臉上瞬間似醒未醒的一小段空蕩,等待Dean給他回答。
“Tom,我退出,這次是最後一次申請退隊了。”少年手指在兜裡摩挲著粗糙的球體表面,在Sam視角範圍以外後,急速滑落了頰邊的滿滿笑意。他的視線串聯著弟弟的身影,不曾移動分毫。
“……又是Daddy和Sammy?”
Dean擺出得意又嫌棄的神情,肯定了來自教練的發問:“對啊,一直是Sammy。(Yeah; always Sammy。)”
Thomas捺下種種念頭,目光追隨Dean望向那個被寵愛的孩子,嘴角不可遏制地抬了抬。這孩子永遠不會知道哥哥經歷了什麼,他不是不關心,可這關心只是隔靴搔癢,無法真正幫上忙。這一點,他簡直跟他那位父親如出一轍,天真而愚鈍。不過,Thomas還必須有事情需要確認:他不死心的追問起預選賽的事。Dean掏出手,手裡捧了個錯雜簽名的舊棒球,他衝Thomas炫耀的搖了搖,有一下沒一下地上下拋著,口中依舊在重複剛過去不久的那場偉大勝利,“你瞧,紀念品!我已經打出最優秀的終盤,我不想再要求更多了。Tom,這不是我的路,它不是。”
Dean轉過來直望向Thomas湛藍的眼眸,他的眼中暗潮洶湧表面卻只是溼漉漉的沉靜的綠色。像是營地晨間被朝露蓋熄的篝火,時不時仍會冒出幾絲狀似復燃的青煙。男人慟然,柔和語調勸誘性問出“你在溫德姆是不是碰到什麼了”這種話來。Dean被蠱惑,低沉的坦白:
“我想,是我父……”
他的話戛然而止。
隨後,恍然得悟終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