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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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上前揉揉小傢伙的頭髮,“你知道就算你說實話我也會相信的,我會救你哥哥。”男孩新奇的表情幾乎讓Bobby產生說錯話的預感。
“不,我從來不說謊,幹嘛說謊。Dean才是那個習慣瞎扯的人。”
Dean第一次給自己剪頭髮是四歲。父親失眠,脾氣也暴躁,總是摸著媽咪的照片不斷低喃“Mary”。他想哭著跟爸爸說媽咪每天都會給我洗頭洗澡,可爸爸的眼神總像早上煎糊了的蛋,他覺得爸爸應當比他弄壞他的小熊時還要傷心,於是就舉著剪子在自己頭上來比劃來比劃去了半天,視死如歸的劃拉幾下,從此自學成才。在不再劃傷自己以及學會造型之後,Sam來不及嫌棄之前,從弟弟的頭上找成就感。
他醒來時並沒覺察到自己身在何處,聽見熟悉的哭聲才轉過頭習慣性地去蹭Sam哭花的臉,“…嘿…Sammy Girl,多愁善感不是這麼來的,你老哥我只是睡一覺罷了…”
八歲的孩子聽見兄長的安慰直接飛撲上去摟住哥哥脖子“Dean…Dean”的叫個不停。Dean摸著他弟弟開始變長的頭髮,把頭埋在他肩頸,輕嗅低語,“Sammy,把頭髮留長,求你了。”
Dean從母親亡故後一直斷斷續續做著噩夢,他幾乎記得所有內容。有時候是溫暖的日光,有時候是亂飛的鬼魂,有時候是父親遠走的背影,有時候是離去的大人Sammy,卻一次都沒有夢見過自己死於火中的母親。Dean將之定義為物以稀為貴和記憶片段性缺失,何況他還有Sammy和Daddy要照顧,有家族事業要忙。所以,夢裡柔軟的手指撫上Dean的額頭時他甚至有一瞬顫慄的驚慌。夢裡的母親親吻他的額頭回身跟父親說“小Dean又發燒了”,溫柔的細語在耳邊不曾停過。Dean不停不停地提醒自己“再不回去Sammy該擔心了”卻一遍遍私心裡想“再五分鐘就再五分鐘”。
只再五分鐘就好了。
這個噩夢超越不同於一般的噩夢,它讓Dean難受,又無法不沉溺於此類難過。
只要,再…五分鐘…就好了。
Mam;I miss you so much。 Please e back; please。
“嘿MAN,你壓到我的管子了,”Dean拍拍弟弟的後背,手還是溫柔的,語調卻已經開始學會若無其事的調侃,“我知道你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想要哭一哭,冷靜點,咱倆還沒到姐妹情深的時候。”
他想,他必須停止這種在周圍一切人身上下意識索求安慰和愛意的行為。他並非付出不求回報,而祈望無法實現的東西,註定會將自己拖入深淵。他對此可不感興趣。
“是啊,Deanna姐姐。”
逝者已逝,往事難追。
有什麼好執著的呢。
他一早就知道父親對漂亮的成績單和美味的手工餅乾不感興趣,也不鳥全壘打和遊園會,他此生唯一的執著長辭於世,同時埋葬了三個人的命運。Dean·Winchester已經足夠大去選擇人生,他不想夢中那雙溫暖的手所託非人,決定摻和進開弓沒有回頭箭的獵魔人生。而Sam,Dean想,終有一天他會厭倦不斷的漂泊和牌桌上骯髒的把戲,作為長兄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弟弟的離開變得合理而公正。
※
溫家家長歸期遙遙不定,一週後又拖半月,半月後索性不言歸期,溫家兩兄弟面上不虞,好在年紀尚小,又趕上春假,Bobby家又是難得的探秘寶地,很快就把找爸爸這件事仍在腦後——大概也是多次詢問無果乾脆由他去。大兒子還時不時提起兩句,小兒子氣性上來直接管Bobby甜膩膩的喊“Daddy”,Bobby苦樂難言,只埋怨John不知自惜,拖家帶口非要報仇又是何苦。
正當壯年的男人自妻子去世後上門的幾乎全是酒友,一幫大男人來家裡歡度週末絕對是災難的狂歡;他獵魔至今明顯是走學院派之路,不修邊幅倒不至於,書蟲的臭毛病一個不少:隨時倒下來的資料山和亂丟的酒瓶子他都不知道該更擔心哪個。可以說,溫家兄弟一旦進門,就註定了他會在保父這條路上勒馬揚鞭一去不回。
在今後的許多年中,他不必再擔憂人生苦短枯燥難言,溫家兄弟的驚奇大禮包才剛剛拆封。
至少他很快就瞭解到,John在RoadHouse毫不掩飾乃至恬不知恥的炫耀語出何處,就在溫家兄弟從第一次幫他收拾好屋子準備好晚飯的時候。
那是個料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