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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心便吃。看萱兒還站在一旁,當即拿起一塊翡翠糕,遞給她。
萱兒搖頭,“您不要拿奴婢開心。”
勃長樂不以為然:“我們在宮外便認識了,我是把你當作朋友,這裡又沒有外人,何故這麼拘謹?”
萱兒雖然也很意外會在這裡看見勃長樂,不,應該說,她根本沒有想到這個曾經在庵裡將賀蘭茗整了一頓的年輕男子竟然是宮裡的皇子。而且在這宮裡居然肆無忌憚跑進跑去,沒有任何人敢阻攔,這位必然是個身份不低的主子,她可不想在這個時候惹麻煩。所以她堅定地搖搖頭。
誰知道勃長樂一把拉住她的手,把點心放在她手心。
“都跟你說了,照顧小七很辛苦,就當是給你的賞賜。”
她的賞賜,居然不是金不是銀,是一塊小小的翡翠糕,萱兒很無奈,只能接了,眼見勃長樂還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大有不立刻吃掉就不罷休的勁頭,她只能將點心小心翼翼放入口中,卻也不敢大聲咀嚼,只是含在嘴裡,慢慢浸溼,待浸軟了才吞嚥下去。
勃長樂卻見她接過糕點的手指晶瑩剔透,在春日下猶自散發著絲絲涼意,不由一怔,轉而怔怔望著她的臉,看到她一張清麗面容上,似有窘迫,卻還始終微微帶笑,心中不由一蕩。
與她見面,勃長樂始終不揭破自己身份,尤其來這琅清殿,也從不許別的內監宮女走近,以免洩露了秘密,萱兒只要一知道自己是皇帝,說起話來肯定不會這麼輕鬆,那樣一來便毫無興味了。
宮中宮女逾千,從來沒見過皇帝的本來就極多,而一旦宮女入宮,首先必當學習宮中種種規矩、品級服色等高下分別,第一次勃長樂衣飾簡單不過是為了避開太后耳目,來這裡探望這個痴傻的皇弟,誰知道碰見了萱兒。就長樂而言,這個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識破他身份的萱兒,的確是萬金難買,而且是難能可貴之極!但是貴,就貴在她一無所知。
一無所知,才更有趣。他突然牽住萱兒的手,柔聲道,“萱兒怎麼會進宮來?”他的眼神與她輕輕相碰間,勃長樂又是一陣神思恍惚,連握在掌心的指尖也由冰涼變為溫暖,就好像自己每每中庭獨立、居高思危時所渴求的那種溫暖一樣。
勃長樂的舉動這時候突然如此曖昧,萱兒的神色卻不見絲毫閃爍,笑意毫不動搖,只是慢慢將手抽回來,輕聲道:“萱兒無父無母,無人依靠,適逢宮女徵召,蒙遠親舉薦入宮而已。”
“哦?”
無父無母?勃長樂若有所思,這倒是新鮮。掌心一涼,那份溫暖疏忽不見,他心裡好像漏跳了一記似的那麼難受。
他再平易近人,再對她言笑晏晏,這人也是皇子,是她應該保持距離的人。朋友,要交朋友,又何必到這皇宮裡面來找?萱兒眨眨眼睛,臉上還是十分溫順恭敬的笑容。既不過分疏離,也不過分親近。
勃長樂從先皇登基開始,便註定要登上皇位。先皇寵愛海明月,已經到了無視規矩傳統的地步,後宮中講究的什麼雨露均霑,先皇是半點也未曾在意,只專寵著海明月一個人。而她偏偏又無所出,為了討她歡心,當時才出生沒多久的長樂就被抱到了她的宮中撫養。也正因為如此,皇帝的位置才會落在他的身上。作為皇子,又是所有人都看好的皇位繼承人,勃長樂從小受到的撫養教育,就與其他人不同。他一哭一笑,一舉一動,都無任何自由可言。不要說自由,便是囚犯也比他要好些。囚犯尚且有放風休息的時候,在牢房中還有一席之地。而他勃長樂,受到的拘束比囚犯要厲害百倍。就連這個傻瓜小七,都要比他過得舒心快樂許多!
教導他詩文的太傅,教習武藝的師傅,服侍起居的內監宮女,一個個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觸了規矩,惹了麻煩。勃長樂的所有言行,不能有半分隨心所欲,尤其是先皇在世的時候,他作為太子,被告誡被管束得極其嚴格。天熱了,想要少穿一件衣服,宮女內侍們就如臨深淵,恐他受風著涼,他們要受到懲罰。天涼了,想要跟尋常人家孩子一樣,去打雪仗,堆雪人,更是想都不要想,那簡直是無視規矩無視禮法。他並不是海明月的親生兒子,先皇也不喜歡他,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孝順母后,做個乖巧懂事的皇子。他也知道梅太妃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可是那又能如何?開始他是不能親近,現在,他是不想親近。一個已經生分了十幾年的生母,跟一個照顧他關心他十幾年的養母比較起來,顯得那麼沒有分量。然而,一度他也曾經極度恐懼,如果有一天海明月誕下皇子,可想而知他會是什麼樣的下場。父皇他,寵她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