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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萱兒的心裡,童年就是童年,並不是決定以後一切的根源。她過去也捱過餓,受過凍,糟過別人的打,但過去的都已經過去,她不想把注意力放在別人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上,只想著自己要好好過日子,只想著能夠有人停下來好好愛她……她雖然不算幸福,但這麼多年,有人對她釋放過善意,同樣有人關心過她,溫暖過她,所以她永遠也不會以受害者自居,她只知道用笑容,將自己從不堪重負的過去解脫出來。所以她反而不知道如何安慰勃長樂,也不知道怎麼勸解他放開過往,因為她不是對方,不能全然瞭解他的境遇和痛苦。
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已經達到了預料中的結果,甚至是成功地激起了萱兒的憐憫,勃長樂心中卻對自己升起了莫名的厭惡和痛恨,甚至對於在敘述過程中不經意間釋放的怨恨感到羞恥,對於她所說的過去,一瞬間充滿了反感,“不要再說過去,過去的種種——”他恨恨道:“高山拋石,永不回頭。”
萱兒想嘆氣,又不敢嘆氣,只好如往常一樣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卻不知道觸動了勃長樂哪根神經,他突然大力握住了她的肩膀,指節咯咯作響,“朕不要過去,朕要的是你!”
若是平日,萱兒絕不會對他說真話,但此刻不知為什麼,她竟然編造不出任何一個委婉的藉口來拒絕他,她的心中湧上來的都是真誠和歉意,也許——她實在無法對一個剛剛對自己掏小蹺的男人說出那樣無關痛癢的謊言。誰都在騙他,至少,她不願意再對他說謊。所以,她只好慢慢地,艱難卻無比清晰地道:“陛下,萱兒有喜歡的人了。”
她一直在看的那片風景,縱然那風景已經不再屬於她了,可她沒有別的辦法,她現在無法忘記,今後也無法忘記,更加不能因為那美好已不再屬於她就轉開目光……
勃長樂目光一凜,“朕不信!”
萱兒長長的睫毛眨也不眨,鎮定地望著他,認真而執著,她的眼神已經讓他明白,她說的這句話,實在是再真也沒有了。
勃長樂鬆了手,猛地站起來,像是不能忍受似的,在屋子裡踱來踱去,步子卻又是煩亂不堪,萱兒剛剛想要開口,卻突然聽見他冷冷道:“好,朕只問你,是不是因為這世上有了他,你就再也不會喜歡朕了?”
萱兒遲疑片刻,還是點頭。勃長樂似是想不到她竟然真的點頭,怔怔看她半響,終於大笑道:“好,朕倒要看看是誰敢與朕爭奪,你越是不愛朕,朕就越想要你的心!你既然這樣喜歡他,朕偏要叫他死在你面前!”
那個脖子都仰得酸了,斷了的孩子,早已長大,他比誰都明白,痴痴站在原地等待,什麼也等不來,只有靠自己的雙手去爭取,去掠奪,那想要的,才真正屬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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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兒聽到他發狠,心中的憐憫立刻被這幾句話衝得一乾二淨,她暗暗對自己說,這是皇帝,是一國之君,他什麼都有,什麼都要,偏偏不懂人心是用什麼都換不來、強不來的東西,他仗著自己的身份地位,總以為世上一切他想要的都會變成他的,卻不問別人願意不願意,要不要給。她又值得什麼,憑什麼自以為是去同情他?這麼想著,她抬起眼睛向勃長樂望去,本以為會看到那年輕眉眼間的狠毒與自私,卻不料一望之下倒呆住了。
勃長樂此刻也正深深望著她,年輕俊朗的臉上卻一絲意氣風發也無,唇畔常常掛著的、那總是懶洋洋的笑容竟然也不見了,只餘下些許憂鬱的氣息在眉梢眼角,甚至還有些她看不清看不懂的茫然,這一切彷彿都在告訴她,此時他雖然撂下狠話,卻只不過是因為連他自己都想不出該如何去做,該如何去爭取似的,而非真的是因他心腸歹毒自私的緣故。萱兒心裡有些驚異,這下看起來,勃長樂竟沒有半分往日的戾氣,反而像是個迷路的孩子,茫然地站在路邊,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也不知道母親什麼時候會來接他回去。
她突然想起,他比自己還要小上兩歲,她尚且不懂得如何去表達喜歡,他又怎麼會知道?這麼一想,她心中的憤怒竟然又奇蹟般地消退了,看著勃長樂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對他現在的心情竟然也能給予少許的同情和體諒,她情不自禁開口道:“陛下雖然這樣說,但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的,對不對?”
勃長樂當然想不到她有這麼一句話,皺起眉頭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朕不會?你可別忘了,先皇為了得到海明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