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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本身沒什麼問題,但是賀蘭雪卻開口道:“寧歌能夠坐上錦繡苑的教席,是因為他技藝不俗,通曉各種樂器,當世未必有人能夠超越他,所以他做這個位置,也是理所當然。”
他說的話十分中肯,不過是對寧歌才能的客觀評價,連海藍也不得不承認,事實確實如此,但是海藍出身將門,一貫看不起這種靠裙帶關係往上爬的男人,自然對寧歌多有諷刺。
賀蘭茗立刻湊過來:“啊?他還做教習嗎?”
賀蘭景點頭,“這京都的千金小姐,大半的樂理都是他教導的!”
賀蘭茗頓時怪叫:“怎麼沒人告訴我!他一個男寵怎麼能做大家小姐們的老師,太荒唐了!”心裡卻想,被那麼多美人包圍,怎麼不樂死他!
海藍也皺起眉頭,低聲對賀蘭雪說:“這小子說得對,要不還是把七寶接回來,跟著這種男人學習,萬一把七寶教壞了怎麼辦,七寶這麼乖巧,可不能讓她跟這種人學什麼樂理!”
賀蘭雪顯然也是顧慮到了這一層,但是七寶說的話又在他腦中回想,金刀公主為什麼非要七寶去陪伴她呢?她究竟懷有什麼目的?
賀蘭景這回覺得自己弟弟說了句正經話,便出聲應和道:“小妹也說,這人成天跟在公主尾巴後面轉,有時候樂課也不上,丟下她們就走,就算他技藝卓越,難道京都就沒有可以替代他的人嗎,非要這樣品行惡劣的男人去教導名門閨秀。”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海藍笑道:“誰讓人家是個便宜駙馬呢?”
賀蘭茗妒忌地咬牙切齒,金刀公主不是還沒成婚嗎?那這寧歌也就是個男寵,還是個只會跳舞的不入流的男人!
但是想想公主曼妙的身影,賀蘭茗又目光迷醉到:“要是我也願意去——”
他哥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他的腦袋磕在桌上菜盤中:“我弟弟喝多了,大家不要管他,自便自便!”
歌姬都猜到他想說什麼,無非是,如果公主看得上他,他也願意去做那面首。
好在他兄長眼明手快,非常迅速地解決了他。
眾人都藉著喝酒掩飾,實際上全都暗暗發笑。
連賀蘭雪的面上都微微露出笑容,只是那笑容十分淺,一瞬間就不見了,還是看得眾歌姬目眩神迷,難以自持。
歌姬幫著滿臉是油的賀蘭茗擦著臉,心裡不由自主想到剛才公主身邊的那個男人。
現在回想起來,那人面容雖然稱不上特別英俊,卻別有一番韻味,他當時披散著頭髮,低著頭,對著公主那副恭順的樣子,也還確實,頗有點讓女人心動。
只是想不到,那麼雅緻的男子,竟然會是公主殿下的男寵。
真是,可惜了。
歌姬手中的動作稍微重了一點,那賀蘭茗開啟她的手,“想叫你茗大爺破相是不是!”
他冷哼一聲,一手抓起剛才丟在一邊的雞腿,狠狠咬了一口,彷彿是那寧歌的肉一般,在嘴裡狠命嚼了嚼。
一個坐在最末位的男子見身邊歌姬的眼睛都盯著賀蘭雪看,心裡有點泛酸,便低聲道:“其實那寧歌原先也不姓寧——”
歌姬頓時被這八卦吸引了,側過耳朵去聽。
河水始終靜靜地流淌著,陷入暗色的光影中,餘波淼淼。
十
夜裡非常寒冷,因為七寶並不習慣有人在身邊看著她入睡所以將所有侍女姐姐都請了出去。
平時這個時候,賀蘭雪都會坐在她身邊,哄她睡覺。
更早的時候,她是自己睡覺。乳孃從來沒有哄過她。
乳孃說,七寶,你是不需要哄的。
不需要嗎?
為什麼當賀蘭雪每天哄她入睡的時候,七寶心裡還是覺得特別高興呢。
多了個哥哥,就是不一樣呢……
在床上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入睡,直到一隻手摸在她的頭髮上。
七寶驚坐起來。她驚恐地環顧四周,空無一人,一片死寂。
嗚嗚嗚,怎麼又遇到奇怪的事情了。
七寶咬著小被子的一角,蜷成一小團。
床尾坐著一個女人,微笑地看著七寶。
剛才還沒有人——怎麼會!
但是這味道,這味道是,七寶睜大眼睛,“乳孃!”
她撲過去一頭扎進她的懷裡,頓時打了個寒顫,好冷……
“七寶,”她輕柔地道,“乳孃好想你。”
七寶的眼淚瞬間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