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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鹹歡溫和的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意,而侍立在側的即墨聆歌的臉卻慢慢地沉了下來,目光陰森森地落在隨興而舞的夜凝秋身上。
玳透本無心歌舞,只盼著晚宴早些結束,他好去毓秀閣找瑤華與弄衣。見眾人皆看舞看得如痴如醉,漫不經心地轉過目光往場中飛舞的人看去。這本只是無心的一眼,卻赫然瞥見那舞者的左手腕竟赫然繫了一條紅色的絲線,線上一顆閃亮剔透的明珠。玳透的臉色慕地一變。
客座首座的司空即墨歸是個年紀與慕容鹹歡不相上下的少年人,卻是個相當沉默的人。自打他入座之後,一直沉寂而溫馴,在別的官員向他敬酒之時,方才微微頷首,並回些禮節性的話。他不聲不響地看著歌舞,沉斂的目光不時地往主座上的慕容鹹歡與玳透看去,這時已將玳透和聆歌的神情變化不動聲色地收入眼中。伸手拾起面前的酒杯,輕啜一口甘冽的菊花酒,用兩隻手指緩緩地轉著杯沿,心中暗自道:“看來,有好戲了。”
夜凝秋舞完一曲,官員們半晌才從舞姿中緩過神來,紛紛咋舌讚歎不已。在慕容鹹歡的示意下,夜凝秋提著舞裙來到他身側。慕容鹹歡拉過她的手,讓她依著自己坐定。夜凝秋目光微轉,便看到玳透與即墨聆歌兩道凌利的目光正緊瞪著她。無視那兩道令人不快的目光,回過頭輕抬素手,提過金制的酒壺,為慕容鹹歡滿上一杯,目光流轉,輕聲問慕容鹹歡道:“賤妾跳得可好?”
慕容鹹歡的眼中盛滿溫柔的笑意:“眾位大人都在稱讚你的舞姿,不曾聽到麼?”
夜凝秋柔柔笑道:“賤妾只要相爺說。”
慕容鹹歡微微一怔,隨即微笑道:“好,好得很。”
夜凝秋聞言不由鼻頭一酸,一雙美目之中便噙滿了淚水。“相爺喜歡賤妾的舞姿麼?會一直記得賤妾的舞姿嗎?”話未說完,聲音已先哽咽,兩行清淚沿著瘦削臉頰滑落,混和著胭脂,劃出一道令人驚心的紅痕。
“秋兒——”慕容鹹歡無奈地低嘆一聲,抬手要用袖口去拭夜凝秋的淚水。“大人。”侍立一旁的研墨機靈地立馬捧上一方絹帕,慕容鹹歡接將過來,溫柔地將她臉上的淚痕一一拭去,另一手輕撫著她如絲綢般柔軟的秀髮,輕聲道。“傻秋兒,哭什麼呢,變成花貓了。”夜凝秋已經忍不住抽泣起來,怕當眾失了慕容鹹歡的臉,便接過他手中的絹帕,轉過身自己拭淚。
慕容鹹歡輕嘆一聲,然後振聲說道:“各位大人,其實本相今日召集各位來此,還有一件事,希望能得到各位大人的支援。”
原本呆了一怔的眾位大臣回過神來,連聲說道:“相爺但說無妨,下官必鞠躬盡瘁!”
慕容鹹歡會意地頷首,拉過夜凝秋的手,說道:“本相的這位夫人,雖是從民間迎娶而來,但卻並非平民之女,而是朝中顯貴之後。各位是否還記得六年之前主宰刑閣的夜氏一族?”
“聽說夜通判之女曾拜驚顏師父為師,莫非——”
“難道這位夫人便是曾經名動冉京的‘白歌夜舞’中的夜舞?”
官員們議論紛紛。
“夜通判兄弟因為錯斷冉京命案而獲罪,全家被牽連,寡母幼子弱女流落街巷,其情可慘。本相認為,在世為人,一人做事一人而當,因一人獲罪而連累到無辜妻兒卻是不該。各位大人也是當朝為官,所謂伴君如伴虎,難保某一日不慎獲罪,自己捨命倒也罷了,若連累嬌妻弱女受人欺凌又於心何忍。因此,在下有一不請之請,請各位大人與我聯名上書,請求皇帝陛下廢止誅連之罪。”
官員們心中雖然覺得慕容鹹歡說的是,但不見其他人先說,便忖著自己先應承的話,不免顯得有些貪生怕死。因此一時之間,諸人竟也相視以目,無人應承。慕容鹹歡見狀,緩聲道:“就算是幫本相一個忙。”
此言一出,立馬便有人迫不及待地出來應承。
慕容鹹歡微笑地點著頭,慢慢移動著目光落到坐在右首第二位的一位藍袍官員身上。“將作大人的意思呢?”
原來那位藍袍官員便是六閣之一的工閣將作大人申屠子桑。申屠子桑官列工閣將作三十餘年,歷仕雍和、章慶、承惠、神顯四代,是位名副其實的四朝元老。其兄長長女申屠嬌,於二十年前嫁與刑閣通判夜駿為妻,也便是夜凝秋之母。
申屠子桑也是老於官場之人,方才一聽到慕容鹹歡提到刑閣夜氏一族,便已經明白了十之八九,此時聽得他叫喚,連忙起身出得座席來,躬身道:“宰相大人方才所言雖是為私事,實則乃是為吾等朝臣謀利,下官定以宰相大人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