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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噢,原來師父用青鸞作為交換條件,就是要我來裝啞巴的。”
弄衣訕訕笑笑,隨著山道漸行,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林間有人影閃動,連忙躬下身,朝著瑤華“噓”了一聲,示意噤聲。瑤華呶呶嘴,不甚情願,看著弄衣格外謹慎的模樣,眼珠子溜溜地轉了一轉,便挨身到弄衣身邊嬌聲說。“師父,瑤華走不動了。走不動了,就想說話——”
弄衣知道她這是趁機要脅,不覺又好笑又好氣,伸手往她臉蛋上捏了一把,低低罵一聲“臭丫頭”,還是躬下身,將瑤華負到背上,一邊走,一邊嘴裡還不停地咕囔著。得逞的瑤華趴在背上,顧自笑嘻嘻的。
到了山腰,放眼看到的人便多了起來,大多都是男女同行的年輕人,也有亦步亦趨的老人和小孩,或低低交談著,或在樹下、石亭上暫時歇著腳。
弄衣衣帶翩翩,揹著瑤華施施然從山腰的石亭前穿行而過,一名青年女子正牽了名六七歲的女孩從亭中出來,像是剛歇了腳,準備繼續上山。那女孩一眼看到弄衣負著瑤華,便伸手去扯那青年女子的衣角,嬌聲說道:“孃親,抱抱。”
青年女子摸著女孩的頭,柔聲道:“青兒乖,自己走,就到了。”
“青兒要孃親抱嘛!”女孩扯著母親的衣角撒嬌,見母親還是不肯應承,便伸手指著瑤華說道,“那個姐姐都有爹爹揹著,青兒也要孃親抱!”
瑤華一聽便“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弄衣頭皮一陣發麻,僵硬地牽動著嘴角低斥一聲:“不許笑!”瑤華抿著嘴自己樂,緊接著又聽到那個母親唉聲嘆息道:“青兒長大了,孃親背不動。姐姐有爹爹背,如果青兒的爹爹在的話,就能背青兒了。”
“青兒要爹爹背,青兒也要爹爹背——”女孩不依不饒地鬧起來。
弄衣背了瑤華趕緊加快腳步走人。又走了一程,冷不防右側林中響起一個聲音。“咦,這不是花公子麼?”
瑤華聞言望去,只見右側小樹林中信步出來一個青衣男子,眉目清秀,腰間束了一塊碧色的玉琚,頗有些風雅之色。弄衣怔了半晌方才揚了揚眉,像是認出了他來,微微一笑,剛想說話,卻見那人看了看瑤華,有些愕然地說道:“前些年見到花公子時,據公子說尚未娶親,怎麼這麼幾年,女兒就長這麼大了?”
瑤華又忍不住“撲哧”一聲,弄衣瞪了那人一眼,恨恨地哼了一聲,便撇頭賭氣似地蹬蹬蹬走得飛快。瑤華趴在他背上笑嘻嘻地說道:“爹爹,又不趕時間,走這麼快做什麼?”弄衣本來便氣得不行,這會兒聽得瑤華順著那些人的說法將他喚作“爹爹”,不由忿然道:“不許叫,不許笑,你爹爹我青春年少——”他話還沒說完,瑤華就已經拍著他的肩膀,大笑出聲。弄衣隨即察覺自己一時失口,連忙改口說道:“你師父我青春年少,正是花骨朵兒一樣的年紀——”正說著,沿著山道一轉,冷不防撞到一對正在白樺樹下執手相看淚眼的青年男女。
見有陌生人闖入,那對男女驚了一下,立馬羞紅著臉分開。弄衣也自驚了一下,尷尬地笑笑,連聲說道:“你們繼續,繼續——”
瑤華不禁黑線,他人還杵在這裡,叫人家怎麼繼續。那男子也朝著弄衣尷尬地笑笑,試著轉移話題,說道:“又到了雪緲花開的季節,公子是帶女兒來看雪緲花地的吧?”他一句話沒說完,便看到弄衣的笑容僵在了鐵青的臉上,隨即寬大的衣袖一動,原地憑空地便少了兩個人,而路側的白樺樹下則多了兩塊面盤大小的石塊。
瑤華不禁笑得前俯後仰。
回雁山莊位於雁州西北面明崗山與蒼闌山的交接處,因其後山大片的雪緲花地,及莊中風景綺麗長年有大雁棲息的“雁池”而聞名於全國,被推為三大名莊之一。又因雪緲花的花語是至死不渝的愛情,回雁山莊又被稱為“情莊”。
由於一再遭受打擊,弄衣路上任發生什麼事都再不停歇,一口氣奔進了回雁山莊。不料,前腳剛停下來,便聽到耳邊一聲清脆地一聲輕喚:“這不是弄衣仙麼?”
這下似乎是遇上弄衣的熟人了,瑤華循聲回過頭去,便望見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拖著長長的裙裾款款而來。烏黑如絲的秀髮如瀑布一般一直披瀉到腳踝的長度,徜徉在地上,與層層疊疊的衣服褶皺,微微起伏。美得毫無暇疵的瓜子臉上,一雙細細長長的鳳眼,眼眸微微一轉便有千萬種風情。
“原來是憫月。”弄衣淡淡應了一聲,回身放瑤華下來,用手牽著。憫月那雙細長的鳳眼微微往瑤華身上轉了一圈,微笑著說道:“弄衣仙今年是來參加情鑑盛會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