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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不想和王熙鳳吵架,說:“鳳姐兒,你別貧了。林之孝讓環哥兒的長隨錢槐問了他的意思,環哥兒說:不著急回來。嘿,這事頭疼的很。”
十歲的舉人,前途無量。通俗點說,是搶手貨。現在是賈府希望賈環回府來住。只是,有些彎不太好轉,有些話不太好圓。
賈環和賈府的“恩怨”,他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王熙鳳挑了挑她漂亮的柳葉眉,哂笑道:“環哥兒心裡對以前的事還是有點想法的。憑他什麼想法,他終究是姓賈。”
平兒插了一句,“奶奶,你和環三爺還有舊怨呢。”
鳳姐頓時啞口無言。這正是她這幾天心裡頭煩躁的事情。以她對賈環的瞭解,賈環回來後,必定會“炮製”她,報仇雪恨。以賈環的手段,她躲是躲不過去的。
鳳姐鬱悶的罵平兒,“你個死蹄子,偏喜歡說讓我心情不好的話。我倒黴了,你好的了?”
賈璉笑著搖頭。鳳辣子也是有怕的人。他估計得有環哥兒那樣凌厲的手段,才能駕馭得了鳳姐兒。
三人正說著話,外面小廝來回話,“璉二爺,大老爺讓你過去。”
王熙鳳一邊令平兒去拿衣服,一邊抱怨道:“都什麼時候了?晚上才見過又打發人來請。”她和賈璉關係已經出現裂痕。她也不是傻子,一味的要強。她想多留賈璉一會。
賈璉換了衣服,從西邊的角門出去,從儀門的甬道繞到東路,再進入垂花門內見他父親賈赦。
賈赦最近又買了一個十四歲的少女當小妾,喚做桃兒。今晚夜宿在她那裡。這已經是他八月份以來的娶到屋裡的第三個小妾。
賈璉進了小院的前廳。燈火明亮。一名身姿豐潤,容貌出色的少女帶著兩個丫鬟候在一旁侍候。賈赦正在塌椅上閉目養神。一身錦袍,神情陰沉。
見賈璉進來,賈赦睜開眼睛,問道:“我聽人說,環哥兒說他不著急回府?”
賈璉懶得問緣由,環哥兒現在是府裡上下關注的焦點,有點訊息自然傳的飛快,“是的,父親。”
賈赦道:“你明天去請他回來。”
賈璉訕訕的笑了下。別看他說賈母、王夫人、賈政的彎不好轉,但要他去賈環面前伏低做小,他的彎也不好轉!他比賈環大好多歲呢。
賈赦哼了一聲,“你別在我這兒笑。我們府裡好不容易出個讀書人,難道眼看著給人逼走?你去將他請回來。這是我們賈府未來的頂樑柱。做不到,你別回來見我。”
賈璉無奈的道:“是,父親。”他再犟嘴估計就要給他父親打了。但他心裡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他父親的話。他父親真要對賈環有那麼愛護,他把名字倒過來寫。
賈璉走後,賈赦“嘿”的笑了一聲。這些年,有人偏心,有人假正經,有人仗著孃家的勢在賈府內跋扈。他在賈府裡沒什麼存在感。現在,他要用賈環來落一落這些人的臉面。揚眉吐氣!
賈赦摟著小妾桃兒往臥室裡走。
…
京城內城大時雍坊,衛府中。精緻的一間小廳中,衛家父子在說著話。
衛陽的爺爺衛弘是山……西布政使,但其父衛康是戶部主事,六品京官。一家子與祖母住在京城中。
衛康是名三十多歲的美男子,容貌清朗、俊逸。從容貌上看,俊美的衛陽絕對是遺傳了他的基因。衛康問了衛陽關於賈環的事情,沉吟了一會,說道:“陽兒,有時間可以邀請他來家裡坐坐。”
衛陽沒有中舉,情緒不佳,“哦”了一聲,道:“父親,他們新科舉人現在忙著。我看要等到十月份才有機會。”以他和賈環的關係,邀請賈環來家裡做客並不難。
衛康笑道:“多晚都行。到時候記得提前和我說一聲。我要見見他。”
衛陽意興闌珊的“嗯”了一聲。拉攏的套路嘛!
他的那位院首,確實值得京城大小豪門、文官武勳的拉攏。
…
同一時間,城西,許翰林府中。
重陽佳節,登高望遠,變插茱萸,吃重陽糕,喝菊花酒。官居詹事府左中允,兼職軍機章京,前途無量的許澄結束和同僚的飲宴,回到家中,在美妾的服侍下拿熱水敷臉,舒服的呻…吟了一聲,派人將大兒子許英朗找進來。
許澄掃了兒子臉上的鬱結的神情,擺擺手讓美妾先下去,說道:“這點挫折都受不起?”說話有渾厚、磁性的韻律感,很有說服力。他時年三十八歲,身處中樞要地,很得首揆軍機處謝大學士的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