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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病情已經大致穩定下來。六十多歲的齊中堂,一個人沉思著他這些年來的宦海沉浮: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咚,咚…”
敲門聲響。齊馳從沉思中驚醒過來,見門口胡熾正恭敬的而立,笑道:“興齋來了。坐。不必拘禮。我已不是國朝的宰相了!”他和胡熾交情非同一般。這棟住宅都是胡熾在武昌府的產業。
胡熾去江南傳信返回京城後,一路追隨著齊馳返鄉。以兩人的年紀,恐怕這一別,就是再無相見之日。是以,他一路相送。這是一個商人的忠義!
胡熾身材矮小,乾瘦,七十多歲的老人,穿著黑色的長衫,笑著走進來,拱手道:“大帥今日感覺可好些?”
“死不了。”齊馳灑脫的一笑,寒暄幾句,對胡熾感嘆道:“我這一生,唯識人耳!”
比如:軍事長才曾季高。依靠著曾季高,他征服西南,拓土千里。比如:到此時,依舊對他不離不棄的胡熾。有這份忠義,他值了。
還有,信守承諾的賈環。京中的政治安排,基本都依著他的意思進行的。賈環停留在金陵,並未去京師。他內心中,感慨難言!
從雍治九年那時起,他就未曾看錯過賈環!
胡熾坐在椅子上,看著衰老的齊大帥,眼睛微溼,點點頭。
…
永興十年春,天下公認的永興朝名相齊馳,繼何太師之後國朝又一位名留青史的宰輔,在四川老家中病逝!諡“文正”。以其文治武功,有大功於國,配享太廟。
周史記載:本朝自定鼎以來,賢聖繼作,山嶽降靈。英人傑士,比肩相望。然論功見於世者,寥寥數人。齊馳方肅,奪群小之威福以還天子。舉賢任能,改革弊端,恢復國力,復皇周天威於四方。
憲宗初踐大寶,當是時,內憂外患,民氣未復。柱石傾移,朝野多故,時事亦孔棘矣。齊馳以一身拄其間,沛然若有餘。獎勵人材,振飭綱紀。偉哉宰相才也。
古稱社稷臣,何以尚諸?
…
一代名相齊馳的致仕、歸鄉,落幕。就像是一條單行線,漸行漸遠。他的病去,是後話。
時光匆匆的流逝。春風又綠江南岸。
這天下午,賈環帶著孩子們到莫愁湖踏青放風箏回來,金陵知府袁枚來訪。
他正是當年那位寫詩諷刺賈環的江南才子:到底公卿負前盟,榮華情重美人輕。林仙領略情中味,從此人間不再生。
賈環在府中洗過手、臉,彩霞端著水盆、毛巾離開。他和玉華說笑幾句,逗著黏他的女兒幾句,換了衣服,到前院裡會客。
精美的小廳中,袁知府正悠然的喝茶。見賈環進來,忙起身,道:“在下叨擾賈學士了。”
賈環一邊走進來,一邊伸手示意他坐下,隨意的笑道:“子才若是真怕打擾我,便不該來。說說看,什麼事?”
小廝上了茶。
袁枚笑呵呵的道:“江南子弟多才俊,近日要在秦淮河中舉行文會,在下特來邀請賈學士參加。”
賈環抿一口茶。
袁枚笑道:“當然,賈學士若無時間,一定要留一首佳作,供一干後輩們學習!”不提賈環的帝師身份,僅僅是他的科名:雍治十三年的探花。這個資歷,在士林中,就非常高。“前輩”當之無愧!
賈環就笑,伸手虛點了下袁枚,道:“你啊…。我前幾日正好有一首習作,便給你拿去吧。”
他為文壇盟主,亦需要幫手。他這些年,專注於推動工業的發展,在詩詞,文章上的功夫,漸漸的下的少。袁枚便是他所中意的接棒人選。這點面子要給他。
…
永興九年,江南江北於春風中傳唱著賈環的新詞:“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
此時,在皇宮之中,永興天子寧淅頗為躁動的來回踱步。
齊馳致仕,曾縉為執政宰輔。周王朝的歷史,就此翻開新的篇章!永興天子親政。
而永興天子此刻,就是遇到親政後的難題。
第九百七十五章 洪波湧起
傍晚的夕陽在天際邊燃燒。映照的宮室、殿宇間流光溢彩。威嚴與貴氣同在。
這裡,在過去的近十年時間裡,是整個東方地區的權力中心!四海之內,萬邦來朝!這裡是周帝國的統治中心!
永興天子寧淅穿著一身暗紅色的龍袍,時年二十九歲。獨自的徘徊在乾清宮後的殿宇裡。頭頂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