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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問天翻過賬頁,點點頭,“按照你的眼光,你認為君仰峰名下經手的那些生意賺得真那麼少嗎?”

白一漢憨憨地一笑,“堡主心裡要是沒底,怎麼可能讓我另開同樣的鋪子,不是為了斷了大少的財路嗎?”

君問天揚眉,神色冷然,“江南這幾年,風調雨順,又沒戰爭,照理市場繁華,怎麼可能說蕭條呢?他以為我不出蒙古,就不知道。年年出去收賬,年年說賺得可憐,連路費、人工都不夠給。我觀察了他幾年,給了他機會,現在就別怪我了。明年起,那些鋪子給我賣了,我看他還怎麼從中漁利。”

“真的斷了他的財路,他會狗急跳牆的。”

“不要貪心不足,他這幾年積下的銀子可不少,家中的開支也是飛天堡出的。最多,飛天堡繼續養他得了。”

“少爺,這些都是小頭。馬場、牛園和銅、鐵山的才是主要的。今年如何?”白一漢憂心忡忡地看著君問天。

“那個我已安排好了,別人只看到出售給朝廷的那部分,”君問天勾起一抹冷笑,“其實大宋那邊才是真正的大頭。”

“少爺,這可要保密,傳出去可是殺頭之罪。”

“兵器、馬匹均衡,才贏得光榮。我是商人,不問國事,只認客戶。放心,那些不是以飛天堡的名義出手的。以飛天堡在蒙古賺的錢,孝敬朝廷還不夠呢!”

“怎麼,四王子又伸手了?”

君問天閉了閉眼,“現在伸手的人多了。”

“少爺,我不懂,你為什麼不把生意往南移呢?”

“漢人太複雜,不如蒙人簡單,而且銅山、鐵山和馬場都在這邊,我怎麼能向南呢?”君問天疲累地揉了揉額角,“我喜歡這裡,草原廣闊,騎馬、打獵,自由自在。”他抬起頭,突地怔住了,庭院中,碧兒張開雙手,接著一片片飄落下的花瓣,清麗的面容上,悵然若失。太陽恰巧西墜,漫天的霞光像為她的裙衫鍍上一層金邊,更顯得她是那麼的纖細、嬌柔。

“少爺,紅松林那塊地,明天全部放養紅鬃馬嗎?”

等了好一會,都沒聲響,白一漢抬起頭,少爺已經出了書房,負手立在走廊上,看著梅樹下的少奶奶。他會意地一笑,收起賬簿,今天,少爺一定沒空再進書房了,新婚嘛,陪娘子是最重要的。

“夫君,結束了嗎?”碧兒直覺有人注視,扭過頭,吹去手中的花瓣,微笑向君問天走來。自昨晚開始,君問天就冰著個臉,不管她怎麼逗他說話,他都不發一言。臥榻和床那麼近,夜深之時,靜下心可以聽到君問天一聲接一聲的嘆息。她在臥榻上翻了半宿,反省又反省,覺得沒闖什麼禍,才放心入眠。醒來後,君問天已經不在房中了。

現在看他眉宇舒展,俊容溫和,她巴巴地趕快上前修好,不然他不帶她去逛花月樓。

君問天抬手替她捏開發上的一片花瓣,痴迷地看著她的清麗的面容,柔聲問:“剛剛那麼出神,在想什麼呀?”

碧兒抿了抿唇,“在想女人命好苦嚄!”

君問天忍俊不禁,清咳幾聲,別人嘆嘆罷了,她聰明得讓男人汗顏,也囔命苦。“怎麼,在君府受了什麼委屈?”

“那倒不是吧。只是想到男人可以同時愛幾個女人,女人為什麼就不能做到多愛幾個男人呢?君問天,你……怎麼了……我就是一個說法……不是……”碧兒盯著君問天晴轉多雲,接著乍然陰沉的黑眸,不敢說話了。

“想都不要想,你少打你的如意算盤。”君問天翻臉入翻書,俊容扭曲,像變了個人似的,幾近癲狂地指著碧兒,“你……真是不知廉恥、水性楊花……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君問天,你要殺我?”碧兒蹙著眉,弱弱地問了一句。

君問天身子一晃,收回手,有些狼狽地轉過身,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

他中邪了?

碧兒大眼睛眨巴眨巴,君問天今天好怪異,好像把她當成了誰似的。

天剛交黑,韓江流就來了,一身簇新的淺灰色長衫、同色的狐裘。碧兒咂咂嘴,男人把逛青樓當成走親戚嗎?君問天換下了白天的長衫,改穿一件珠光的錦衫,人本身就修長俊美、氣質冷傲,這下更如玉樹臨風般的令人眩暈。她也換了——君府家僕的冬季工作服,黑色的夾襖、夾褲、羅漢帽罩住一頭的捲髮,雖然樣子很低調,但比穿裙子方便多了,伸胳膊伸腿的,她又無意騙個紅粉佳人傾心自己,碧兒笑得咯咯的。

“樂成這樣?”大門外,君問天揚眉看她,吩咐總管備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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