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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從陪嫁的大木箱中取出一疋月白色的絲綢布。
“嗯。那我來幫相公裁件長衫,陪相公唸書吧。”
“好。”杜子風深情凝著她。未成親前預想她是個驕縱難以伺候的富家千金,萬萬沒想到她雖出身富貴人家,卻是個難得的賢淑妻室,因此更暗暗發誓一定要改掉所有的惡習,努力讀書以求取功名,不但可光耀門楣,也能讓嬌妻享榮華富貴。
※ ※ ※
日升月落,轉眼間梅映雪嫁入杜家已十多天了,杜大娘坐在廳堂內的太師椅上,喝著粗茶、看著正在外頭晾衣服的媳婦。沒想到這個出身大布莊千金的媳婦,不但聰穎過人,什麼活兒一教即會,而且手腳也伶俐、很受教,老實說,她實在沒什麼好挑剔的了;更甚者,現在晚上還可聽見兒子琅琅的讀書聲呢,看來討這房媳婦,既可代勞家務,又可激勵兒子上進,真是一舉兩得呢!
這時,外頭傳來一個熟悉的粗啞嗓音:“杜大娘,我給您送柴來啦!”
賣柴的小李肩挑薪柴來到杜家簡陋的宅院,看見風姿綽約的梅映雪,忍不住多看兩眼。心想,這讀書人果然是較吃香的,就算家裡窮得連鬼都退避三舍,還是可以娶到美嬌娘的。
遂笑著問候:“杜大嫂,在忙啊。”
梅映雪被年紀比她大的男子稱呼為“大嫂”,不禁嬌顏染霞,輕聲回問!“李大哥,您早。”
果然連聲音也嬌柔甜美。小李將一擔柴挑進杜家那破陋的柴房,然後朝廳堂走去,看見杜大娘就高坐在廳堂裡,立刻笑說:“杜大娘,那薪柴的錢……”
杜大娘從袖袋裡拿出兩塊碎銀遞給他。
小李接過碎銀塞進懷裡,高高興興地離開杜家,臨走前還不忘多看美少婦兩眼。
梅映雪晾好衣服從外面進來,欲將竹籃歸回原處。
杜大娘端起粗茶啜了口,似自語般說:“人家劉大娘的媳婦是多麼地孝順啊,每天都會到南邊的樹林裡砍柴,不但自家夠用,多的還可以賣錢貼補家用呢。”
背對著廳堂的梅映雪聞言,心中一凜。
相處了十多日以來,她已能摸透婆婆的心思。每當她想要她做什麼時,都不會指明著要她去做,開口總是說誰家的“孝順”媳婦如何又如何,言下之意如果她不比照別人家的媳婦來做事的話,好似她就不是孝順的媳婦了。無奈的是,她又不能當成沒聽見或置之不理。
杜大娘睨著媳婦的背影,又似自語地說:“柴房裡有把柴刀,拿到井邊洗洗水磨掉鐵鏽也就可以用了。”
猶背著身的梅映雪,自心底湧上一絲淡淡的無奈。如果默不作聲,婆婆是否會認定她是個不受教、不孝順的媳婦?如果應聲是,可以肯定此後砍拾柴薪的粗活兒又落在她的肩上了……
無奈的是,她不能也不敢選擇當個不孝的媳婦,只能應聲答:“是。”
聲落,她轉身步出廳堂朝柴房走去,不敢回頭去看婆婆,就怕看見她那冷然的眼神。
杜大娘注視著她離去的背影,她怎會聽不出媳婦回應的話聲中,有著掙扎的僵硬?
但她也是過來人,如今更媳婦熬成了婆,該怎麼支使、要求才能教出一個好媳婦,她是再清楚也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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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晚上。
小兩口用過晚飯回到房間,梅映雪坐在桌邊的竹椅上,邊縫製衣裳邊不時轉眸去看翻不到兩頁書便已呵欠連連的相公。
背書就是這麼枯燥無味的玩意;勉強自己背了十多天,忘掉的永遠比記住的多,杜子風的心態又漸漸回覆到成親前的懶散了。
最後,杜子風乾脆合上書本,伸個懶腰打個大大的呵欠,起身朝床鋪走去。脫下長衫順手丟至竹椅上,轉身坐至床緣脫下鞋便躺了進去,邊打呵欠邊含糊地說:“今天教書教得累死了,我先睡了。”
梅映雪只當他真的很累,抿嘴一笑。“好啊,我這個袖子縫好了再睡。”
她話才說完不久,身後竟傳來輕微的鼾聲,梅映雪回頭看了眼,笑了笑,又轉首就著不甚明亮的燈火繼續縫衣。
接連數天,晚飯過後小兩口回到房間,過不多時,杜子風總說白天授課很累,翻不到兩頁書就上床睡覺;後來更是連書冊都沒拿出來,吃過晚飯,洗了澡就上床睡覺。
梅映雪見他一連數天皆是如此,不由就問:“相公,你在學館都教些什麼?”
這話讓躺在床上,正張嘴打呵欠的杜子風立刻合上嘴,轉首偷瞄了嬌妻一眼。“就教學生吟詩、作文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