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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為名的村落平常得很。在陝西西安附近,則稱曲,如韋曲、武曲、樊曲等等,與河南的聚性質相同;凡是冠以姓者,定是一姓村。
唐聚由於是一姓村,而且人丁甚旺,因此形成嵩縣數一數二的大族,也自然而然地形成可左右地方的潛勢力。村位於南北要道,小徑貫村而過,實際控制住南面的柏谷鄉,控制住柏谷鄉的咽喉。很久很久以前,相谷鄉進城的小娃娃們,經常與唐聚的小娃娃衝突。
久而久之,柏谷鄉的人,與唐聚的人便成了仇敵。到底仇是如何結的?恐怕誰也弄不清,也許是上一代又上一代,某一方面的小娃娃吃了虧,然後是報復又報復。小娃娃們長大了,就這麼一代又一代地交代下來,彼此勢成水火,挑剔報復迴圈不絕,愈演愈烈。終於,在四五十年前演成了大火拼,開始出人命。
總之,柏谷鄉在先天上便吃了虧,人不夠團結是原因之一,最要命的是鄉人進城,非走唐聚不可,除非一二十人結夥而過,不然保證會被打得頭破血流。
多年前,柏谷鄉的人不勝其猶,忍痛改道走西面的大王衝,寧可多走六七里,算是讓步放棄路權。
唐聚得意了許多年,但這幾年又蠢然欲動,似乎仍不滿足,不時派人辯說大王衝的人,要求大王衝的人封路。大王衝的人當然並不傻,如果封路,那麼,柏谷鄉可能以牙還牙,也斷絕大王衝的人至柏谷鄉趕集的權利,豈不兩敗俱傷?因此一直就沒答應。當然,大王衝的人也看不慣唐聚那些人的嘴臉。
唐聚的族長唐柱國,犯了他一生最大的錯誤,不該惱羞成怒遷怒大王衝的人,兩面樹敵犯了大忌,竟然不擇手段威迫利誘,陰謀難逞終幹引起了一場械鬥,那會有好處?一動刀槍,難保沒有人受傷。
柏谷鄉當然站在大王衝的一邊,雖不曾參與械鬥,但送糧送牲口致意在所難免。這一來,三方面壁壘分明,鉅變在蘊釀中。
直至十餘年前,相谷鄉蕭家竟然出了一位曾經高中進士及第,外放知縣的蕭宗慈,這件事方冷卻下來。
唐聚的子弟天膽也不敢與朝廷的命宮作對,仇恨暫且壓下靜待機會,不時請巫師施術,想降災蕭家除去眼中釘。
蕭宗慈是個深明大義的讀書人,從未想到公報私仇,甚至他派人迎接家小赴任,走的也是大王衝而不走唐聚,可知他的為人了。
十餘年來,他仕途多舛,不但不曾晉升,甚至曾經閒置了幾年,他絲毫不以為意,似乎對功名仕途並不熱衷。糟的是他年過半百,膝下猶虛,蕭夫人肚皮不爭氣,只替他生下兩位千金。
這天,唐聚殺豬宰羊筵開五十席,敦請城內的朋友與四鄉的戚朋前來大事慶祝,即席宣佈蕭宗慈已告老致任,不久便可像喪家之犬般狼狽返鄉。一個告老丟官的人像是落水狗,唐聚的人機會來了,十餘年的怨氣,終於等到這一天。
唐聚狂歡了三天,然後是數十天的等待。
這天,訊息傳到,蕭宗慈的車馬已經到了縣城。
蕭宗慈傍晚時分抵達縣城,利用晚上至城中親友處拜會。次日一早,立即啟程返家,歸心似箭,自是意料中事。人是勢利的,一個告老致仕的小知縣,已沒有利用價值,因此送行的親友少之又少。
蕭宗慈一馬當先,他後面一騎,是一位年約三十慈眉善目的壯年人。再後面是四乘山轎,乘坐著蕭夫人、次女蕭珮芝、僕婦與姑娘的奶孃。山轎後,是乘馬的唯一老僕,與請來照料的兩名腳伕,四匹載了箱籠行李的健驢。
如果走唐聚,只有七里路。如改走大王衝,是十四里。他們走上了大王衝小徑,預計一個時辰便可到家了。
七八里路到大王衝,這段路很好走,小徑繞過五六處小山坡,路旁綠樹成蔭,暑氣全消。
走了一半路程,前面山坡下的樹林中,突然閃出六七名佩刀持叉挾槍的獵人,攔住去路呵呵大笑。當路攔阻的是唐聚的族長唐柱國,四十來歲年紀,壯得像一條大枯牛,三叉支地攔住去路,大笑著叫:“蕭老大,別來無恙,一別十餘年,哈哈!還記得唐老大麼?赫赫七品知縣大人衣錦還鄉,宦囊充足,不知颳了多少地皮回家?哈哈!恭喜恭喜。”
蕭宗慈勒住坐騎,淡淡一笑道:“唐柱國,你還是老樣子,氣盛得很。至於我是否颳了地皮,恐怕得勞駕你親自去打聽了。我蕭宗慈做了兩任知縣,箱籠中有兩把萬民傘,卻沒有帶地皮。哦!一向可好?近年來收成不錯吧?”
唐柱國怪眼亂轉,陰陰一笑道:“還好還好,你總算替咱們嵩縣人增光不少,咱們嵩縣近百十年來,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