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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能夠出去的話,他還會不會說話,他想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從這裡出去了,他一定要把這些日子心裡攢下來的話統統地給他們說一遍,他要拉著三哥,再拉著紅花姑娘,給他們說上三天三夜,也不嫌累。
他沒日沒夜的練功,終於有一天,一個螞蟻也不來了,它們聞不到他傷口上的腐肉味,再也不出來了,有一天夜裡,它們似乎嗅到了新的獵物的氣味,由視窗裡爬出去,就再也沒有回來,戒心更寂寞了。
他更加發瘋地練功,漸漸地,身上的淤青沒有了,又過了些日子,左腿的傷口癒合了,膝蓋也長在了一起,但一條腿永遠地瘸了。這回,當他又想起三哥戒痴時,他笑了,他想:“三哥,以後我哪也不去,可以一直陪著你了。”
每天,當月亮出來時,他就用那隻銅鈴鐺在牆上劃上一個橫道,牆上的橫道越來越多,窗外的風景也從夏天變成了秋天,從秋天變成了冬天,戒心長出了鬍子,長出了頭髮,當頭髮長及後肩時,戒心數了數牆上的橫道,已經有一年零三個月了。
在這一年裡,這個石牢裡只來過三次人。
第一次是陰山四鬼,當他們發現他們的陰屍螞蟻不知去向時,他們四個人看著戒心仍未痊癒卻明顯在癒合的傷口,足足在那裡站了足有半個時辰,最後,那個巴圖從嘴裡擠出一句話:“小子,你有種。”就抱著那個石匣子去滿處找那些陰屍螞蟻,結果在隔壁的另一間大牢裡找到了,那一間牢裡關著一個被打得遍體鱗傷的犯人,等巴圖他們發現時,那個犯人已經被那些陰屍螞蟻吃得只剩下半個身子,顯然,他是生生被疼死的,向獄卒一打聽,原來是城裡一個拉大糞的百姓,因為有一日拉大糞到王府門口,不小心撒了出來,濺到王府守門人身上,被拉進來打了個半死,打完之後關到大牢裡給忘了,卻不料成了這群螞蟻的腹中之物。
呼侖與姜豹在戒心面前拆開來一個包袱,戒心見那包袱正是當日在赤松鎮上,臥鍾臣交於他的,裡面除了銀兩衣物外,還有他的那本《摩羅心經》和戒痴在唸葉寺裡塞入他懷中讓他去找鐵面人的那個金馬頭,大概是他被他們關到大牢前,被他們拿去的,呼侖與姜豹在他眼前翻著包袱,一邊翻一邊注意戒心的表情,他們原來是想從他表情裡看出些什麼出來,戒心只牽掛戒痴給他的那個純金馬頭,那是戒痴在性命攸關時給他的,一定不是普通之物,可他不能讓他們看出來,只能在心裡著急,生怕他們將它毀壞。
那個摩羅心經他已經熟記在心,不怕他們毀了,呼侖與姜豹見那本書又破又爛,看不出什麼名堂來,也不甚在意,倒是見那個純金馬頭栩栩如生,很是值錢,那呼侖用手掂了掂,道:“想不到這小子還有這麼個值錢玩藝,不如出去賣了,到豔春樓好好玩玩。”戒心一陣緊張,那姜豹見戒心表情有異,道:“瞧這小子,倒對這金馬頭有些緊張,不如交給小王爺,若能立得一功,得了賞錢,不照樣去豔春樓找樂子。”兩人竊笑著,仍收拾了包袱,去主子那裡邀功去了。
不久,又來了一個人,卻是玉玲瓏。
第十五節
她仍作道姑打扮,手裡拿著一本破破爛爛的書。戒心看到她手裡的那本書,不由心中一沉,心道:“那本摩羅心經怎麼到她手裡去了?她又打這本書的什麼主意?三哥說這本書十分要緊,不能被外人得了去,這下落到她手裡可糟了。”
玉玲瓏將那本書攤到他眼前,道:“這本心經已在我手上,你還不從實招來?”戒心聽她如此一問,反到鎮靜了,原來那本書被他讀的缺頁少字,殘破不堪,又是以西夏文寫就,那玉玲瓏雖聰明非常,卻不懂西夏文字,只因她一心想著要從戒心身上得到口訣破陣,便自以為那本書一定與破陣有關,因此才出言詐他,她若是已知道這書是做什麼用的,豈會再來問他。戒心被玉玲瓏哄騙過多次,與她說話自然要多長几個心眼,若無其事地道:“你要我說什麼,這只是本極普通的譯成西夏文字的波羅蜜多心經。”
果然,玉玲瓏並不知道手裡拿的是什麼書,她一雙眼睛冷冷地看著戒心,道:“你敢哄我,我一掌打死你。”戒心道:“你不信,就一把火燒了它,你三番五次地害我,讓我成了今天這個樣子,我變成鬼也不放過你。”
那玉玲瓏見戒心披頭散髮,眼神可怕,哪有先前剛見到他時那個傻乎乎的小和尚模樣,再看他的那條腿也殘廢了,不禁動了惻隱之心,不過片刻,又冷笑道:“這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拿著那本書翻了翻,道:“別以為我不懂西夏文,我早知道這不是破陣的口訣,你既淪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