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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的是將一隻近四十年曆史的箱子物歸原主。
老先生領著他們走進了擺設簡樸的客廳,大書櫃前堆放著成疊的宋明版線裝書,這位態度清雅而祥和,不笑時也帶著和悅神情的老先生解釋道:“現在自由些了,準備將這些飄洋過海的善本,捐給母校清華大學,不然這些古書就這麼堆放散置,實在太可惜了。”
女客人瞥見屋角一隻象牙做的凳子,打趣地問道是不是從緬甸或印度打回來的,老先生笑著說:“是啊,本來有一對呢,另一隻記不得放到哪去了。”
輕鬆談笑間,兩位衣著像是“保全”人員的大漢幫忙將箱子抬出來,箱子厚重,生鏽的鎖也無鑰匙可開,老先生看著箱子,似乎憶起了什麼,笑著對客人說:“你的父親是陝西人,看來這箱子還是陝西牛皮做的呢!”其中一位“保全”大漢也許基於好奇,隨即拿了槌子準備撬鎖,老先生連忙阻止,認真地對訪客說:“你父親怎麼交給我的,我就怎麼交還給你。”
這對夫妻與老先生盤桓閒話半日,起身告辭時,經過屋裡擺放神龕的房間,老先生說這是太太拜佛所用,樓上還有一個,並轉頭問道:“你們信不信教?”聽到夫妻回答並沒有宗教信仰後,老先生輕輕地點頭道:“我也沒有,我,只信這裡……”說這話時,老先生右手緊緊地貼在左胸上。
這位華髮蒼蒼而仍不失儒將氣韻的老人,是曾立下彪炳戰功的孫立人將軍。
這個真實的小故事,由故事中皮箱主人的女兒投稿,登載於1990年的《聯合副刊》。那隻成就隔代緣會的“陝西老牛皮”大箱子的主人,與將軍為清華大學同一屆的學生(那一屆的清華同窗可謂人才濟濟,聞一多、梁實秋都與將軍同屆),主人的子女自己都不確定箱子是否屬於父親,將箱子一路顛簸載回高雄,找鎖匠剪斷了鎖後,發現裡頭裝的只是些尋常鍋盤碗碟,幾件早已發硬的衣物,一頂老式蚊帳,還有一對輓聯,看到輓聯上有長輩的名字後,他們才肯定這的確為父親所擁有。
想來是將軍昔日同窗來臺時匆促間胡亂填裝帶著的,後來在將軍府小住,發現裡面並沒有什麼需用的東西,便留置下來,日後可能自己也完全忘了有這隻皮箱了。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丹青難寫是精神(6)
然而,在日後將軍心靈顛沛謫遷的歲月中,一個沒有任何標記的老箱子,將軍卻清清楚楚地記得這是誰的物品。在88歲高齡,終於能夠有限度地跟故人通音訊的時候,將軍要物歸原主,即使原主已逝,老將軍也想方設法地找到故人的後代。
“事親孝,與士信,臨財廉,取與義,分別有讓,恭下人,常思奮不顧身,以徇國家之急。”
這句話應是將軍立世風格的最好寫照了。
一直想寫一些關於將軍的事情,卻不知該從何下筆,丹青難寫是精神,以我這般青澀的筆觸,只怕更是難以捕捉將軍的精神於一二。
但越是無意地找尋資料,越是想動筆整理這些文字,除了將軍的生平,戰爭中的一些照片與相關記載,總讓我眼眶發熱。
譬如這張*兵排排坐的照片,由照片旁所附的英文註解,對照我所讀過的遠征軍戰史來看,左邊的應是1942年先到達印度由將軍所領導的新三十八師士兵,而右邊這位應是由第五軍新編二十二師副師長廖耀湘所領導,在勉強穿越野人山後,終於也隨後抵達印度計程車兵。
前幾日我把這張照片郵寄給一位朋友看,朋友回覆了簡單的一句話,“這張照片讓我覺得那就是當時的中國人吶。”
我明白這位朋友的意思,熟悉遠征軍戰史的朋友應會知道,1943、1944年,在胡康河谷於邦、孟關、瓦魯班等據點,新三十八師採取迂迴戰術,新二十二師採取正面攻擊,聯手殲滅了日本的十八師團。
而日本十八師團的前身,也就是1937年在南京無惡不作的久留米師團。(久留米師團於1940年被調往越南接受特殊的森林戰術訓練,目的是參加南洋各島及馬來亞和緬甸各地的戰鬥。)
據《英帕爾作戰》記載,當年在京滬欺凌擄掠,惡名昭彰的十八師團,在胡康河谷終被中國軍隊還以惡報。
十八師團長田中新一中將利用視察第一線部隊的機會,反覆向官兵們訓示:
“最近將要同我們在胡康谷地(フ?償螅┱匠【鮃淮菩鄣鬧洩��櫻�胛頤竊諑砝矗ē蕙臁�┖兔宓椋ē鷹毳蓿┳髡絞鋇鬧洩��硬煌�G氪蠹椅癖丶親∫壞悖�薔褪茄矍耙�願兜惱庵е洩��櫻�且恢�芄�厥庋盜罰�氨噶嗣朗階氨福�⒂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