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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她……放過他?
燕姬全身發涼,寒意從腳底直逼頭頂。
“你這意思……是要跟我分手嗎?”她顫著嗓音問。
“沒錯,我就是要跟你分手!我早該跟你分手了!”凌厲的嘶吼是一把最殘酷的刀,剜割她的心。
她痛得說不出話來,哀傷地迷濛著眼。
“你不用這麼看我!是他逼我的!是你爸逼我的!我如果再跟你在一起,他遲早會毀了我!”
文彥說得對,以爸爸的人脈和影響力,若想毀掉—個年輕人,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她明明愛他,卻反而害了他——
“對不起。”她好輕好輕地說,嗓音悽楚而沙啞。
然後,她轉過身,木然朝門外走去。門邊,楊恩典不知何時站在那裡,意味深長地盯著她,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像縷不辨方向的遊魂,飄下樓。
戶外依然下著雨,雨絲涼涼地飛上燕姬的臉,滑過肩頸,冰冷地滲入肌膚。
“江燕姬!你去哪兒?”楊恩典從後頭追上她。“你回來!”
她置若罔聞,自顧自地往前走。
“江燕姬!”他扣住她手腕。
她總算停下來,緩緩轉身。
他胸口一震。
雪白的臉,雪白的衣衫,在濛濛雨霧下的她,像極一朵受了傷的小花,哀婉動人,可眼潭裡流漾著的,偏又是不肯認輸的倔強。
“下著雨,你要走到哪裡去?”他嗓子不知不覺啞了。“跟我回車上吧。”
她不說話,也不肯動,直勾勾地盯著他。
他嘆了口氣。“江燕姬……”
“我問你,”她忽然開口,嗓音低細卻清楚。“我爸阻撓文彥參展這件事你知道嗎?”
他默然兩秒,點頭。
“該不會又是你去替他辦的吧?”
他眼色一黯,彷彿早料到她會這麼問,又點了點頭——
啪!
清脆的巴掌聲,劃破細密的雨簾。
第四章
她甩了他一個耳光。
尖銳的指甲在他頰上刮破一道細痕,雨水刷過,略有些疼。
記憶中,只有一個人曾甩過他耳光,同樣是在一個下著雨的夜晚,同樣在他臉上留下了傷痕。
那年,他十三歲。
他因此負氣離開了那個家,一個人蜷縮在巷口最陰暗的角落,瑟瑟地發抖。
他倔強地躲了一天一夜,終於耐不住飢餓與發燒的折磨,暈去。醒來後,他虛弱地躺在床上,被迫接受那個家每一個人惡毒的嘲笑——
非常不愉快的回憶,他寧願永遠不再想起來。
楊恩典回過神,眼色深沉地注視著面前的女人。
“消氣了嗎?”他低聲問。
她不說話,眼神閃過訝異,彷彿不信他被掌摑後竟毫無怒意,只在意她的心情。
她悵惘地站著,任雨水沖刷過自己,嬌軀似乎受不住夜雨的冷,微微顫抖。
她很冷,但她的心,也許和那夜的他一樣,灼熱地疼痛著。
“上車吧。”看著她的眼,下意識地變得溫柔,他牽起她的手。
她沒有拒絕,由他扶著她進車廂。
她上車後,他繼續冒雨開啟後車廂,取出一個運動揹包,回到前座,他發動引擎,開啟暖氣,掏出揹包裡一條幹毛巾。
“給你。”他遞給她。“擦一擦吧,小心著涼。”
她沉默地接過,卻沒有動作。
“放心吧,是乾淨的毛巾,剛洗過的。”他半開玩笑。
她白他一眼,總算開始動作,將毛巾覆蓋住自己溼潤的瞼。她那柔弱的肩頸,隱隱起伏著,他猜想她也許在哭。
他別過頭,直視車窗前方,假裝沒注意到。“我送你回家吧。”
油門踩下,銀色轎車駛進無邊無際的黑夜。
車廂裡,一片靜寂,偶爾,會傳出一陣很輕很細、像是她擤鼻子的聲音。
一個小時後,車子安靜地滑進江家位於郊區的豪宅,主屋的燈還燦爛亮著,笑聲人語不時可聞,顯然宴會尚未結束。
楊恩典撐起一把大傘,接燕姬下車。“我們從偏門進去吧。”
“嗯。”她也不想惹人注目,默默跟著他從偏門進屋,悄悄回到三樓自己的房間。
“你回去吧。”她冷冷地拋下一句,關上門。
楊恩典若有所思地望著那扇緊閉的門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