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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上了一個天真無邪,依賴她、纏住她、向她撒嬌的小妹妹,便激起了潛在的母性情懷,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自然而然地以大姐姐自居,衷心喜愛上這位可人的小妹妹啦!
夏冰確是善解人意的小精靈,連兇暴的北人屠,也深探地喜愛這位名門小俠女,有時甚至以長輩自居,這當然與夏冰稱他大叔有關。
“我只是擔心萬一呀!”千幻夜叉說:“連天老爺也會出差錯呢!不然怎會有些地方缺雨水,另一些地方又鬧水災?”
“小霍,姑奶奶,你不要盡挑毛病好不好?”人屠大搖其頭:“我們只有這條線索,萬一也得來呀!狄會主奔走呼號請入助拳報仇,神不知鬼不覺,不乘船走陸路,一上北行官道就失蹤,總不能就此放棄,沿路翻過地皮找他。”
“別吵別吵。”離秋田低喝:“看,那位挾了五股魚叉的人。”
“是他!”北人屠不勝驚訝:“這傢伙居然也躲在這鬼地方打漁,大概太陽要改從西天升起來了,天底下人人都反常啦!”
“誰?”禹秋田問。
赤著上身,穿了一條青中泛灰長褲的人,年約半百,精壯結實手長腳長,長了一個鷹鉤鼻,八字弔客眉,走動間活力澎湃。
半百年紀,是練武有成的人,登峰造極成熟的最佳年齡。以後的歲月,能保持已有的成就,已是難能可貴了,大多數名家不進反退,歲月不留情。
“橫行登萊海疆的大海賊,曾經劫掠天津衛的鬧海神蛟胡大海。”
“你的山東老鄉嘛!”禹秋田輕鬆說俏皮話:“鬧海神蛟鬧到小湖裡來了,他真有出息呢!梅大叔就不好意思跟來,他是一條九州游龍,在小湖沼澤遊不出什麼名堂來的,所以他拒絕跟來,以免龍游淺水遭蝦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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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在薄暮時分,泊上了高郵州的運河碼頭。
運河在湖外,不受風濤的威脅,兩三百艘巨大的客貨船,把碼頭區變成喧鬧的夜市。
艙門窗緊閉,靜悄悄像是空船。
二更天,幾個舟子悄然登上碼頭,像要到碼頭半邊街的酒肆買醉,消失在鬧哄哄的入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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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內市河北面的通濟橋旁,孫家大宅的門燈迎風搖曳,逛街的市民逐漸稀少,夜禁即將開始了。犯禁的人,被捉住會挨板子的。
夜行人從不理會夜禁,巡捕們對這些犯禁的人無可奈何,看見了也裝作沒看見,哪有閒工夫上屋捉人?爬上屋人早就跑掉啦!
五個夜行人,悄然隱沒在孫家大宅的房舍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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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家的大老爺孫坤,一聽便知道他排行二,所以家裡的奴僕,皆尊稱他為二老爺,只有不知底細的外人,才稱他為大老爺。
凡是有錢有勢的人,都有人尊稱為大老爺。
孫大老爺靠航運起家,他的船行叫鴻遠,擁有卅餘艘南行北往的貨船,在京都設有分號。
船行的總賬目,通常皆由賬房夫子,每旬按期從碼頭的店堂,攜往城內的大宅,交由大老爺清核過目。大老爺應酬多,平時很少出現在船行。
這天是初十,賬房夫子照例到了大宅報到,在書房向大老爺請清核,通常要忙到三更天。
書房其實是密室,奴僕們不許接近。
長案上燈光明亮,三個夫子打扮的人,正與孫大名爺商議,而不是核賬。
“這一趟北航,共需一千二百兩銀子關節。”一位夫子說:“外加漕運船附行的水費開銷,總數約需二千兩銀子左右打發。”
“兩艘船一於二百兩關節,是不是多了些?”孫大老爺的炯炯鷹目,有不滿的神情流露:“沿途的關卡,胃口愈來愈大了。”
“老爺,關節費用每天都在漲,就是咱們的荷包不脹。”夫子無可奈何發牢騷:“聽說德州的稅署,打算不承認濟寧州稅署的稅單,由德州重新估稅。這—來,不但耽誤行程,所送的關節也將加倍,簡直是天打雷劈,說不定白跑一趟分文不嫌,還得賠老本呢!”
“我們仍可承受,能忍則忍。”孫大老爺嘆了一口氣:“再這樣下去,真要被迫鋌而走險了。”
四人似有所覺,倏然驚起。
“嘿嘿嘿嘿……”陰笑聲透窗縫而入。
孫大老爺哼了一聲,從案下抽出一把尺八鷹爪鉤。
三位夫子也三面一分,衣下拔出鋒利的巴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