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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髮絲,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殤拓蒼才倒抽了口氣,呢喃喚道:“汐兒……”
昏迷中的涵汐似乎聽到了他的低呼,微微地擰了擰眉結,想要說什麼,乾裂的嘴唇卻只是張合了下,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兩隻手緊緊地握緊,以努力讓自己鎮定,伸出去時卻抖成了一團,恐懼地打量著涵汐上下,手卻不知該放在哪裡,因為她身上每一個地方,都被汗水浸泡透了。
“汐兒……汐兒……我是拓蒼,快睜開眼看看我啊,汐兒……”殤拓蒼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那麼顫抖,使出了全身力氣,才沒有讓恐懼擊敗自己。
床上的人兒似乎感覺到了殤拓蒼的呼喚,眼皮微微地動了動,似是要努力地睜開,好一會兒,才露出了一條縫……
“拓……蒼……好……我好……好痛……”
殤拓蒼一聽到這句話,萬箭穿心般,痛得他差點大喊出聲。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將她身上的痛轉移到自己身上來。
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自己獨自一人承受這份痛楚。
“乖……”殤拓蒼底下頭去,已經分不清是安慰涵汐,還是在說服自己了,“你會沒事的,會沒事的,很快就會過去的,很快就會過去的……”
涵汐似乎也意識到了殤拓蒼的緊張和恐慌,手指微微動了動,殤拓蒼忙雙手握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嘴邊:
“汐兒……答應我,你……你一定要撐過去……要撐過去……”
雙眸不安地打量著涵汐的全身,繼續語無倫次地說道:“你已經將自己的命和我的命聯在了一起,你說的,我……我死,就是……就是你死;現在,如果你死了,我……我也活不成了,所以,為了我,為了我,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
說到最後,殤拓蒼髮現自己眼眶已經溼潤了,兩顆豆大的淚珠落了下來,混合了涵汐的汗水。
涵汐不由得為之一動,右手被殤拓蒼握在臉頰邊,情不自禁地撫摸他下巴的鬍渣,眼角也不由得落下了兩滴淚水。
“拓蒼……我……我如果真的死了,求你,求你一定要好好愛我們的孩子,為了孩子,求你……一定要活下去……”
“不……”殤拓蒼斷然拒絕道,一雙血紅瞳眸浸透著一股徹骨的絕望,“你死了,我絕不獨活!”
涵汐疲憊地搖搖頭,乘著殤拓蒼低頭之際,舉起左手,接住眼角的淚珠,按住自己額前,頓時,一股白光從指間溢位,直射殤拓蒼額間。
殤拓蒼大駭,沒有想到涵汐會這樣做,此時她已經虛弱得只剩喘息的份了,竟然還拼著最後一口氣,將自己與他的生命聯絡打斷!
“汐兒……”那一聲痛呼,叫得那般撕心裂肺,響徹天宇。
一抹睡蓮般的微笑,隨著涵汐雙眸漸漸合上,而盪漾開來,宛若百花綻放,芬芳四溢,卻帶著一股醉人的悽美,痛得殤拓蒼渾身冰冷,直覺一股絕望由心底湧起。
隨著那股絕望升到極點,一聲嬰孩哭聲劃破長空,為那份絕望和悽美帶來了新的希望。
不一會兒,又是一聲哭聲,後者哭得甚是淒厲可憐,似乎得知自己剛剛失去了什麼般,想要用自己的哭聲來哀悼那份逝去。
一隻右手,從殤拓蒼的手心滑落下來,唇間,一抹世間最美好的微笑凝住了。
有人影在眼前晃動,又有人影從眼前消失,卻沒有人敢靠近殤拓蒼,他全身上下,已經被黑夜般的絕望攫住了心智,沒有任何人,可以引起他的注意。
一連七天,殤拓蒼都把自己關在房門裡,誰都沒有見。房間裡,還停留著涵汐的棺木。
任何人只要一聽到要將涵汐下葬,都被殤拓蒼無情地扔出了十丈之外去,多隆已經被扔了三次,連朱雀都看不下去了,斗膽試了試,最後右手骨折了。
明月多次敲門強行要進去帶走涵汐,被殤拓蒼用萬年寒冰冰凍了十餘次,最後兩人打了一架,以明月重傷在床為結局。
靜安太子也嘗試著要勸說殤拓蒼,被他的三味真火燒得眉毛都缺了一半,連恨帶怕低地離開了水晶宮。
沒有人再敢靠近殤拓蒼的房間。
七天過去後,殤拓蒼再出現的時候,是因為他強撐著七天的眼皮不小心合上了半分鐘,張開時,發現水晶棺木裡,空空如也。
那一刻,殤拓蒼就像一頭發了瘋的獅子般,席捲了整個水晶宮。所有易碎的東西都被他砸了個粉碎,路過的人都被他拂起的狂風掃倒了一片,天空頓時就烏雲密佈,黑雲壓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