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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非生不如死?固然如今他惡疾隱種,安危未卜,但至少他已有了活著的指望及樂趣,達成了他的心願與理想,就算將來真個救不回吧,那樣的死也強似鬱郁以終……”
宮笠苦笑道:“但實際上也等於我造成了現在的艱辛情態!”
搖搖頭,廖衝道:“活了這好幾十年,別的沒學到什麼,但是非好歹我還分辨得出,老弟,我不怪你,相反的,我還很感激你,來這人間世上跑一趟,就該留下點什麼有意義的事物,不論是看得見看不見的;貴財孤苦半生,除了我這老頭子的關愛以外,他任什麼也沒有,如今,他可能會獲得一個女人的情感與憐惜,可能會得著另一顆心,這很夠了。總不冤他活著一場,有許多人窮一生之時,猶攀不著這麼一點呢……”
宮笠眉心打著結,陰幽的道:“不管怎麼說法,一條生命的延續與否總是現實問題,也不能為了某些理論上的藉口免於良心上的不安,廖兄,我們要盡力!”
廖衝愁眉苦臉的道:“這還用說?如果可以用我這條老命去頂替我都不會猶豫,我活得夠本了,孩子卻正該享受他的大好時光……”
凌濮插口道:“頭兒,光在這裡長吁短嘆是治不好病的;不是說‘兒虎山’極頂上‘黃池’的一種‘蛇藕’生服之後可以醫治這種怪疾麼?為什麼不去想法子採擷呢?”
宮笠沉重的道:“‘兒虎山’極頂‘黃池’,只是有這種異物生長,但卻不一定找得著,即使在‘黃池’附近,這種‘蛇藕’也非常稀少,覓之極難,又多生在陰溼黝暗的所在,益加增高了尋找的困難;舉一個例子你便知道。‘兒虎山’乃在苗疆,但苗疆當地患此‘血癩’惡疾的病人,仍然十有九不治,如果那‘蛇藕’易得,也就不會死這麼多人了……”
廖衝灰心的道:“不錯,假設能夠不費事就找到這種藥材,老黃還會治不好他的外甥女?憑他家當這麼富厚都束手無策,我們光想白手撈魚,就更難了!”
宮笠搖頭道:“這卻不能如此打譬,廖兄,記得我已說過,財富並非唯一解決困難的方式,往往憑人緣、名望、關係、運氣,可以獲得更佳的效果;你該清楚,有許多我們辦得到的事,黃恕言卻只有乾瞪眼的份!”
廖衝嘆著氣道:“話是有道理,但在找藥治病這方面,我們並不比老黃更有妙頭卻是事實!”
凌濮又插口道:“對了,頭兒,你不是和好幾個道上素負盛名的歧黃高手頗有交情麼?為什麼不試試找他們?”
宮笠道:“我早已想到這一點了;但實際上怕亦是徒然,因為其中二位——‘小扁鵲’鄭景、‘草堂藥師’衛雙經在多年以前就曾和我談論過這個怪病,他們兩人也表示過除了‘蛇藕’與‘過人’兩種法子外,並無其他治療途徑;‘壺公’谷長春則遊蹤不定,天涯飄泊,最近的一次還是四年前遇見他,迄今卻不知又到了何處,連點訊息也沒聽到,若將希望寄託在他身上,實是一樁冒險的事。”
凌濮道:“那麼,可不直上‘兒虎山’頂之‘黃池’去碰碰運氣?”
宮笠沉緩的道:“‘兒虎山’座落苗疆,距此之遙遙天之一方,而且即使到了那裡,能否找到這種‘蛇藕’,也毫無把握可言,但若實在無法可想,也只有選擇這一條路了!”
廖衝無精打采的道:“屆時,我老漢就是走他娘一遭吧,也看貴財這小兔崽子的造化了!”
宮笠道:“以前我在苗疆待過一陣子,對當地的風土人情也較熟悉,我看,還是我自己跑一趟比較合適些。”
廖衝道:“乾脆,我們一起去,叫貴財也跟著,萬幸找到那玩意,便讓他當場吃下去,也免得往來奔波耗費時日…”
宮笠道:“找著‘蛇藕’,也得搗碎之一分四十九次服用,數約十斤,並不是一次吃下就好得了人的!”
搔搔腦袋,廖衝道:“貴財的病徵尚未現,時間上應該不成問題。”
宮笠頷首道:“至少還有一年的期限,貴財誠摯厚篤,不是折壽之像,一年的時光變化很大,說不定另有遇合,化險為夷。”
廖衝笑得不大起勁的道:“但願是這樣的了。”
說著他站了起來,道:“你們也該合合眼歇會了,我出去走走,溜溜腿,散散心。”
宮笠笑笑,道:“廖兄,你約莫是去後面等候你的寶貝徒弟聽好訊息吧?”
廖衝坦然道:“正有這個意思,老實說,對這件事,我比他自己還要著急。”
宮笠道:“你的心情我可能體會,這件事,若有任何可喜的結果,都是得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