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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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相交。偶爾他在課堂裡提問長安,長安起了身也是不說話,久而久之,誰都以為他是個呆子。
人人都以為,範老太太送了塊朽木來。他不得已,便時常讓長安留堂,指望他能多學一些。直到有一天,他無意間發現長安在無人時所作的詩句,他才發現,這個木訥的學生,似乎並不簡單。
這些年,長安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裡慢慢成長,唯獨他親眼見證了這個過程。
可是長安一直是默默的,不願站於人前。
他的學生他了解,張元寶肆意張揚,眼高於頂,若是長此以往,他將來會成為什麼樣的人,他不知道。若是不給他當頭一棍,他永遠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範長安,沉寂了這麼多年,他也該站出來,透透氣了。
不管是騾子是馬,總要遛遛了。
範長安怔了一怔,後知後覺地點了點頭。
老學究終是收了視線,仰頭對著天空看了許久後,一聲長嘆——這塊璞玉,終於願意煥發他的光芒。
將範長安的試卷輕輕擱置於桌上,他轉身對張元寶道:“張元寶,去跟範長安道歉。”
“什麼?”張元寶似是沒聽清先生的話,又追問了一遍,老學究的眼神突然變得凜冽,吼道:“既是你輸了,還不照賭約向人家道歉?你想讓他人說百草學院失信於一個農家的小娘子不成!”
“不可能,張元寶不可能輸……”方才圍觀的幾個學子全然不相信,同張元寶一向交好的那個矮書生率先看了張元寶的文章,已覺得張元寶不可超越,他又丟了張元寶的卷子再去看範長安,這一看,神色變了幾番,站在那,再也說不出話。
更多的學子接過了範長安的卷子,傳閱之後如雷擊一般。最後傳到張元寶的手裡,張元寶通篇讀下,讀至“過乎仁,不失為君子;過乎義,則流而入於忍人。故仁可過也,義不可過也……”時,他已經知道自己是完敗了。
“不可能……”張元寶喃喃道:“這定然不是範長安寫的……”
他喃喃時,早有平日看他不過眼的人高呼起來,“認錯,認錯……”
杜秋娘從未覺得範長安如此時一般充滿光環,可此刻,她油然覺得,同範長安站在一起的自己臉上也這麼有光芒,往張元寶面前一站,下巴一抬,“張元寶,你是不是個男人,說話難道不算話?!道歉!”
“道歉,道歉……”又有幾個人跟著起鬨,張元寶心裡幾經掙扎,遲疑地走到了範長安的跟前,張了幾次口都說不出話來,身後起鬨的人不知是誰,突然“轟”一陣,齊刷刷地往前擠。
張元寶被人一搡,雙膝受不住力,“噗通”一聲便跪了下來,身子前傾,徹底趴了個狗□……
“吱——”
枝頭上的知了趁勢又是一聲長鳴。
隨著張元寶的倒下,全場一陣安靜,片刻後,鬨堂大笑。
埋在地上的張元寶臉埋在地裡,全然不想起來。心裡的恨突然生了根發了芽一般慢慢長起來。、
杜秋娘,範長安,今日的恥辱,我定會尋回來
他的心裡不停地叫囂著這句話,手裡拳頭緊握。
從學堂裡“踏踏踏”走出方才老學究的助教,見了地上的張元寶一愣,推了眾人便來扶他,待看到張遠寶臉上如街上的花子一般全是泥土,愣是憋住了笑,緩慢地說道:“張元寶,方才先生髮了話,他說……你不識忠孝仁義,不懂友愛同窗,乃是讀書不夠所致,罰你留堂將《弟子規》抄千遍,何時抄完何時走……”
《弟子規》……張元寶愕然地抬了頭看那人,片刻後全是將臉氣成了絳紅色。
《弟子規》那是什麼書?那是孩童的《訓蒙文》,他六歲時已經熟讀能背,可先生卻在當堂叫他默此文,那不是告訴別人,他連孩童都不如?
張元寶一拳便捶在地上,助教嚇了一跳,起了身斥道:“先生說了,若你不抄也可,百草學堂的門一直開著,想走進來難,想走出去,易!”
助教說完,甩袖便要走,便聽到身後的張元寶幾乎帶著不甘心,緩緩的說道:“承先生訓誡,元寶一定銘記在心,不肯違背。”
掃了掃灰,張元寶已是起了身,狠狠地掃了一眼範長安和他身邊的杜秋娘,拂袖而去。
杜秋娘再要理論,範長安已是一把拉住了她,搖了搖頭,自個兒卻是蹲□子,將落在地上許久的大餅,一個接著一個,拾了起來。
從頭至尾,身邊人沒有任何人幫忙,可不知道為何,所有的人,包括杜秋娘,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