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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香卻冷冷地瞧了他一眼道:“你是有心盼著她出事是不是?”
耿秋聲不由閉了嘴巴,緊緊地閉了嘴巴,一句話也不說。
鐵馬如梭,流星趕月,非止一日,何天香和耿秋聲終於衝進了金陵地界。
史府,這個曾經顯赫一時的名門大族,現在卻已是冷落的可憐,門口只有一個老家僕在石階上無精打采地打著瞌睡。
得得!清脆的馬蹄聲打破了金陵清晨的寂靜,也同時驚醒了老僕的酣夢。
“袁少爺!你怎麼來了?”老家僕一見是耿秋聲,連忙擦著眼睛迎了上來。
“你們家姑娘呢?”耿秋聲問道。
“姑娘?”老僕不由一愣,卻又嘆了一口氣道:“她已不在了!”
“什麼?不在了?她死了嗎?”何天香和耿秋聲同時吃了一驚。
“死了?那倒沒有,不過也跟死差不多了!”老僕不由嘆道。
“老伯,你這話什麼意思?”何天香不由奇道。
“什麼意思?自從上次‘拭天譜’的事發生,你一走,她就整天昏昏沉沉地茶不思飯不想,整天也不知道在房裡做些什麼,後來又跟表少爺吵過一架;表少爺北上之後,她也就收拾了一個小包袱出去,我還以為她要出去走走,誰知這一去就再無音信,全府的人也不知道她到哪裡去了;老爺死了,公子走了,姑娘也走了,大家還賴在這裡做什麼?也就只有我一個還惦著姑娘的好處,獨自留下來替她看著這個家,卻也不知道他們兄妹到底還會不會回來!”老人不由唏噓道。
何天香也不由黯然,輕輕嘆道:“謝謝你,老伯,史姑娘若知道,她一定會感謝你的!”
老人卻一邊搖頭一邊把門推了開來往前走:“謝什麼謝?我年紀都這麼大了,也不知道還能再活上幾個年頭,只是你們這些年輕人哪,唉——”
雲舒樓,曾經留下無數恩仇的雲舒樓,才幾個月的時間,竟已顯得如此的破舊。人已都去,唯有燕空留。
何天香邁過滿院齊膝的雜草,推開了塵封已久的樓門。
樓中的一切幾乎都沒有變,但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明秀,到處都有一層朦朦的灰垢,使整座樓內顯得格外的陰暗、晦澀,平添了無盡的哀愁。
“這是我表姐的房間!”耿秋聲道。
“我知道!”何天香輕輕地道,卻伸手推開了面前的那扇窗子。
不錯的,就是這扇窗子,那時自己每天在下面掃院子,史詩箱不也每天都在這裡梳著頭嗎?
可是如今,那偌大的院子已再沒人掃,這窗前也再沒有人梳頭,芍藥走了,何天香走了,史詩箱也走了,這裡能留下的,不也就是這座空空如也的樓嗎?可是,這留下的,又僅僅是這座樓嗎?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何天香又能說些什麼?能有的,無非也就是如這座樓般一波一波無窮無盡空空蕩蕩纏纏綿綿恨恨悠悠襲來的愁罷了!何天香下樓,他也下樓,又能做些什麼?
留留留留風留月留故舊留來留去留成仇收收收收金收玉收紅袖收來收去總空手人總是這樣,只有在失去之後,才會真正知道也曾擁有,可是,思悠悠,恨悠悠,千古哀愁,有的,又豈僅僅是這一座樓?
何天香下樓,江小晴就等在門口。
“當我再見到她時,就知道已經無法挽救了?”江小晴嘆道。
“她在哪裡?我要見她!”何天香輕輕道。
“她說她已不再想見任何人,她把那幅畫還給你,就是為了斬斷這份情緣,能夠清淨地自修!”
“沒見到我之前,她不可能做到清靜的自修,不可能!”
鐘山,忘月庵。
香菸嫋嫋,觀世音手捧淨瓶,臉上一片慈容,就那笑裡也似散發著那燻人欲醉的香菸。
梆!梆!
木魚清脆的聲音不斷地響起,卻又不斷地消失在那嫋嫋的輕煙裡,說不出的素寂,卻又說不出的祥和慵綿。一個年輕美貌的尼姑,青衣青帽,就靜靜地坐在蒲團上,一下一下地在木魚上敲擊,她的眸子緊閉,顯得眉毛是那樣的纖細,她似在想著什麼,又似什麼也不想,就那樣一下一下地敲擊。
不知何時,香菸嫋嫋中,她的身後已經靜靜地站了三個人,何天香、耿秋聲、江小晴。
梆梆梆,那清脆的木魚聲似融入了觀世音慈和的笑容裡,隨著那香菸飄起,傳遍了天與地,更一聲聲敲在了何天香的心底。
“詩箱!”良久,何天香方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