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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許烏絲垂在她蒼白的頰邊,他輕輕伸手為她撥開,或許是他的動作驚擾了她,她深深的蹙起眉頭,嘴中低喊著難辨的言語,自眼睫滴落幾點淚。
納藍的手指掠過她的臉頰來到腮邊,拭起她點點的淚珠兒,一種他從來不曾有過的悸動在胸口凝成,那像是不捨的刺痛在他的血液中緩緩流過……
他像是被灼著了的縮回手指,看著其上的淚水,不由自主的將手指靠近了唇邊,那微鹹的味兒讓他輕輕蹙起眉頭。
深吸了一口氣,再像是下了什麼決定般的慢慢吐出,他伸手將懷中的玉蟬拿了出來,靠近唇邊輕吻,然後俯身輕輕放在她的枕邊。
再看一眼,他才悄悄轉身離開。
凌崇之手握著劍,出招輕靈的舞著每日必練的武術,自他習武以來,一直不敢或忘“武以勤礎”的師訓,以求能精益求精,不怠於學。
一道目光讓他瞬間由動轉靜,才一停手,轉頭就看見一旁站立的納藍,他不免有些訝異,因為這是首次他在他練武的時候出現;以往納藍總是能避就避的。
他將長劍輕收入鞘,褪去練武時的剛強之氣,一臉儒雅的來到了納藍的身邊。
“太子殿下。”他行了一個臣子之禮。
納藍一揮手,硬生生的打斷了他的行禮,“身為師長,不用行臣禮。”
他的話讓凌崇之好生呆愣。納藍太子一向不願拜師,是以他雖有師之名而無教之實,今日這一番話是表示納藍太子總算想和他學武了嗎?
“學武之道在恆,不是兩三日可成。”凌崇之提醒他。
納藍微微皺起了眉頭,“要贏過師父要多久?”
凌崇之挑起一邊的眉頭,目露有趣之光。這小娃兒好大的口氣,還沒學就想嬴。
“基本功和心法至少三至八年,之後就靠資質和努力。我六歲習武至今十二年,就看你能在多少之間縮短我們近二十年的差距。”
“我一定會贏你的!”納藍信誓日亙的說。
凌崇之對他狂妄的口氣一點也不以為意,只是微微的扯了扯嘴角,他撩開衣襬蹲起馬步,“這叫扎馬步,是基本功的第一課,你學學看。”
納藍依樣的雙手握拳、雙腳屈膝、齊肩而立。
凌崇之走到他的身邊,右腳向他的腳一掃。
納藍沒防著,一下子重心不穩的整個人向前趴去,他怒目起身。
“放肆!你做什麼?!”
“扎馬步練的就是個『穩』字,要不動如山。你重心不夠低,從現在起,每天先紮上三炷香的馬步。”
“三炷香?開什麼玩笑!”納藍氣得一甩衣袖,轉身就走。
凌崇之也不阻止。習武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要納藍這從小就被寵壞的小孩子習武更是難上加難,如果納藍沒有這種覺悟,只想跳過紮實的底子學個一招半式的皮毛,那他倒不如不教,以免納藍因為那半調子的武功而招致更大的禍端。
他承認納藍那一身出奇清朗的骨骼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學武奇才,可不管他的資質有多好,若不能苦心學習,終究不可能成事。
“愛之適以害之”乃是至理名言,只是可惜了納藍這孩子的資質,不然以他所擁有的傲人天分,假以時日,追過他也非不可能之事。
凌崇之輕嘆了一口氣,轉身才想離開,身後去而復返的腳步又讓他燃起一線希望,他也不出聲,只是靜靜等待。
“你說三炷香就三炷香。”納藍的聲音有些悶,“除了這玩意兒,總還有些別的吧!”
凌崇之小心的藏起臉上愉悅的笑意,在轉身面對納藍時保持著一貫自若的平靜表情,“馬步扎完之後,我會傳你一套內功心法的口訣,配合內功心法每日打坐一個時辰。”
“什麼?!打坐一個時辰?”納藍提高了音調。
“別動,扎馬步不能中斷,否則就得重來。”凌崇之警告道。他預計以納藍的性子,一定會出聲向他抗議,可出乎他意料的,納藍竟然只是狠狠的深吸了一口氣,使勁的咬住了下唇。
納藍的舉動讓凌崇之微微的點頭。直到此刻,他首次相信,納藍是真心想把武術學好,只是他還有點不明白,一向任性而為的納藍的練武決心究竟是從何而來?
一陣風旋過長廊,吹入位在皇城東側枕流園的漱石亭裡。
碧蟬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書。肩背上開始結痂的傷口又刺又癢,擾得她心頭既煩且亂,根本不能定下心神好好把書看完。
只是偷偷的抓一下應該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