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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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點上的尼瑪次仁，自然而然地被擠壓成一道剪影。
這畫面真他孃的棒！殷兆寧想，可惜執勤小組沒照相機，要不，拍下來準是一副好照片。
“尼瑪次仁，冷嗎？”殷兆寧走過去，拍了拍尼瑪次仁的肩，“要不，再給你添點啥玩意兒，擋擋風寒？”
“當然冷！不過，我已經穿得夠厚的了，就差沒把被子披在身上。”尼瑪次仁保持立正姿勢，兩眼並沒放在殷兆寧身上，但話是衝著殷兆寧說的。他好奇地問：“你怎麼不睡了？這麼早起來幹什麼啊？”
“冷得要命，睡不著。”殷兆寧搓拳跺腳地原地轉圈，“以前覺得崗嘎縣城條件差，現在看來，呆在中隊太舒服太幸福太呀咕嘟（藏語，意為很好）了。這山口啊，才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尼瑪次仁呵呵一笑：“那我們呆在這兒就不是人了？”
殷兆寧感慨地說：“是啊，我們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上的人了。都說西藏是天堂，住在天堂的能是人嗎？是神啊！我們呢，自然就成天堂神兵了。”
尼瑪次仁說：“天堂神兵？看你文化人講得多好。對，我們就是天堂神兵！”
“我測量一下帳篷離國境線有多遠。”殷兆寧說著，就返回帳篷跟前，立正站好，然後在心裡給自己下達了齊步走的口令，徑直往國境線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十六步，十六步半。”殷兆寧在腳尖挨著國境線時停下腳步，回過頭來，邊走邊計算，“一步0&；#8226；75米，十步7&；#8226；5米，六步4&；#8226；5米，半步0&；#8226；375米，一共是12&；#8226；375米。尼瑪次仁，從我們帳篷往東，走12&；#8226；375米就出國了哩。”
尼瑪次仁說：“我看這國也沒什麼可出的。那邊一樣是無邊無際的雪山冰川，還沒我們中國的雪山看起來順眼。”
“那當然！來到秀登尼瑪山口後，我才覺得咱中國真是美麗無比。能為偉大祖國站崗執勤，我這心裡啊，還挺自豪。” 殷兆寧望著朦朧的遠山，一副壯志在胸、豪情滿懷的樣子，“說實話，平時還不怎麼感覺得到當兵有多麼光榮，責任有多麼重大。現在挺立在國境線上，這心境馬上就不一樣了。我們代表國家，維護祖國利益，已經不單純是自己本人了。無論這地方多麼艱苦，無論執勤任務多麼繁重，我們都要以出色的表現和圓滿完成任務的實際行動向黨和人民交上一份合格答卷！想想吧，全國人民都在身後盯著我們哩！我們能當熊兵嗎？當然不能！”
“咳！殷兆寧啊，我看你都能當指導員了。”尼瑪次仁羨慕地說，“看你，講得多好！是啊，我在這兒執行任務，可能阿爸阿媽和親戚朋友都不知道。可是，他們能在家裡好好放牛放羊，好好喝酥油茶青稞酒，好好唸經拜佛，好好談戀愛，好好生孩子，好好地做一切他們想做的事情，不就是因為我，因為我們為他們提供了安全穩定的環境嗎？！這麼一想啊，心裡就更踏實、更高興、更覺得站崗執勤很有意思了。”
“不是有意思，是有意義。”當了尼瑪次仁一年多漢語老師，殷兆寧已經養成了糾正尼瑪次仁漢語表達不當問題的習慣。用指導員文興釗的話說，殷兆寧“誨人不倦，好為人師，為提高民族官兵的文化素質是真正盡心、捨得出力的。”
而尼瑪次仁，似乎也養成了接受殷兆寧教誨的習慣。他不好意思地聳了聳肩：“明白了，是有意義，不是有意思。”
“有意思的事情不一定有意義，有意義的事情普遍都有意思——當然，有些事情很有意義卻不一定有意思。比如，我們在秀登尼瑪山口執勤，這事兒意義深遠，意義重大，但對我們個人來說，卻並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任務。高寒缺氧，風餐露宿，遠離人煙，孤獨寂寞，實在沒什麼意思！”殷兆寧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話說回來，從穿上軍裝那天開始，我們就註定要做很多格外有意義卻格外沒意思的事情。這個問題，當兵前我就認識到了。但我依然選擇了當兵，而且從沒後悔過自己的選擇。我想，人嘛，不管過得有沒有意思，都一定要活得有意義！當然，從大的方面講，有意義的生活應該就會有意思。”
尼瑪次仁張大嘴巴，迷迷瞪瞪地聽著殷兆寧這番“高論”，完全被殷兆寧關於意義和意思的“哲學思考”繞暈了頭，半天沒理出頭緒來。
第五章3 邊關早餐
在秀登尼瑪山口安營紮寨後的第一頓早餐完全稱得上非常豐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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