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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地租之利,而且還有借貸收息之利,豈不是一件美事,這叫做'欲取之,先與之'。至於風險,我看不大,因為,眼下農莊裡土地貧瘠,荒草滿山,只要開山育林,疏通溝渠,窪地養魚,借荒山肥草飼養六畜,養六畜得其肥料施於田地,那麼,增產的潛力還是很大的。";
管家感嘆地說:";說得好,過去,我們只管收租,從沒想到用借貸之法幫農戶一把,今日,聽你一言茅塞頓開,感到你的想法很大膽。不過,此舉對連家、對農戶都有益處,我會稟告連將軍。連將軍是一個開明的人,估計他會同意的。";
連摯來了興致:";我也會去說服我爹。";
管仲沉吟一會:那好!我就給你爹寫段話吧。說罷,抬手示意連摯遞來毛筆竹簡,寫了起來:
";地辟舉則留民處,倉廩足則知禮節,衣食足知榮辱。不務天時則財不生,務地利則倉廩不盈";。
管家邊看管仲寫字邊評論道:";是啊是啊,地被開墾了,百姓才會安居樂業,糧倉滿了則會知禮節,衣食足則會懂得榮辱,不關注天時則不會有財富,不關注地利則糧倉不會充實。寫得好哇!";
接下來,管仲思量偶爾,又慎重地落筆,寫了下一句:
";賜鰥寡,振孤獨,貸無種,與無賦,所以勸弱民";。
連摯也議論開來:";賑濟鰥寡孤獨之人,借貸給沒有錢買種子的人,幫助那些無力交稅的人,這些,都是鼓勵貧弱百姓興業的辦法。師傅寫的這句話有道理。";
管家指點著說:";這兩句的前一句,寫明瞭怎樣才能管好農莊,後一句講明瞭如何鼓勵貧弱百姓的興業。本農莊正是要解決這兩大難題!";
管仲擱下筆起身言道:";我剛來不久,就談論這些,有些不穩妥,不過,農莊要富裕起來,遲早是要走這一步,如果管家大人能說服連將軍,那麼,請管家大人掛帥,我與公子鼎力相助,一定能讓農莊紅火起來。";
連摯忙問:";那我能做些什麼?";
管仲:";你要做的事很多……務農事要知農時,得學歷法通曉節氣變化;丈量田地開通溝渠,則需研讀《算數》;種育瓜果須讀《神農百草》;打造車輛農具則要讀《考工記》。總之,邊讀書邊幹活,每做一行都有很多學問要掌握。我會好好安排你的課程。";
連摯來了精神:";我明白了,邊學邊幹,我會渾身是勁!哎呀……轟轟烈烈的'農莊變法'就要開始了。";
管仲、管家相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言道:";好!就叫它'農莊變法'!";
……。
八、國君突訪 連家惶恐
※※
一年之後。沉寂多少年的連府農莊田野,竟然有農家的歌聲飄來:
";七月子規啼哎,八月紡麻紗,九月揮鐮刀,十月黃葉飄,十一月來上山打野貉哎吆哎……,
七月摘田瓜哎,八月打紅棗,九月收芝麻,十月打新谷,十一月來點菸燻鼠洞哎吆哎……";
還有一首歌詞,隱含著借喻的藝術,唱得是:
";田野起菽浪哎……
眾人採豆忙,
青蟲產幼子哎……
蜂鳥來啄它,
要教娃子哎……
護好祖業護好家……";
連將軍農莊的 ";農莊變法";實行一年多之後見了成效,不論是粟黍谷麥,還是瓜果蔬菜、雞鴨魚蝦,農戶們都有富餘,可以拉車到集市上去換錢了,越來越多的村子知道了連將軍農莊的名氣,";樹大招風";的擔心讓連家的人感到了一些不安,因為,這畢竟是和朝廷";另搞一套";的逾禮行為。
※※
一日,連稱將軍回到府宅,急急地脫下鎧甲,湊著管家的耳根說:";摯兒給朝廷的投卷你看過了沒有?那可是一份世襲子弟成人後進仕的考卷,馬虎不得。可是,今天宮中有人悄悄告訴我,說主公(注:即當時在位的國國君齊僖公)已經看了摯兒的投卷,對其中有句話頗為在意,這句話是:'君無事則民自試',此話似有輕君之議。這可是大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