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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不自在地說:“噢,兩位同志哥來了,坐,喝茶。”
阿婆看上去六十來歲年紀,藍衫黑褲,瘦小,背有點彎。
廖遠山問:“阿婆,兩個孫女跟你們一起住嗎?他們的爸爸媽媽呢?”
阿婆說:“出去打工了。在家沒錢,孩子上學都供不起,不出去怎麼辦?這個村子的年輕人都出去了,剩下的,都是老的老,小的小。”
廖遠山問:“那他們的田呢?不種作物了?”
“怎麼不種?”阿婆說,“反正我們兩個老的還能動,一起種上了。不種,吃什麼呀?”一邊說,一邊點火燒鍋,開始弄吃的。
剛說到這,老牛筋牛安康進來了。“跟誰說話呢?”牛安康隨口問。
廖遠山和周紀剛站起來,看著牛安康。周紀剛說:“康伯,我是公安局的周紀剛,我來過的,還記得吧?”
“我兒子逃計劃生育那陣,來抓個我。記得。”老牛筋不慍不火地說。
周紀剛有些尷尬,咧嘴笑了笑,指著廖遠山介紹:“這位是……”
“縣委書記,認得。”牛安康介面道。
老牛筋拖過一張矮凳,坐下了。先給廖遠山和周紀剛倒水,然後,慢悠悠地問:“你們,吃過了嗎?”
廖遠山有些意外。原本以為,牛安康見了他們,會有牴觸情緒。現在,牛安康卻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牛安康說:“沒吃過的話,一起吃。”
廖遠山說已經吃過了,要他們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阿婆在鍋裡嘩啦嘩啦地炒菜。一會,端上來一碗炒白菜,一碗酸菜。連弟給每人盛上一碗地瓜粥,老少四口,圍著飯桌吃起來。
屋裡悶熱難當,周紀剛低聲對廖遠山說:“廖書記,我們出去坐吧。”
走出屋子,坐在池塘邊的石頭上,廖遠山一直看著前方,默默無言。
不知過了多久,牛安康把飯桌搬了出來,擺上茶碗。阿婆端出一盤炒花生,招呼客人喝茶,吃花生。幾個人默默地坐著,看天邊的月亮。
廖遠山打破沉默說:“康伯,聽說你家孩子在中山大學讀法律,真不簡單。”
百姓苦啊!(3)
牛安康重重地嘆口氣說:“唉,結婚生孩子上大學,都是名聲好。誰不知道,現在上大學,難啊!”牛安康點上支菸,叭噠叭噠嘬了幾口,“我四個孩子,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女兒長大終究要嫁人,書念多念少不打緊;兩個兒子,大的唸到初中畢業出外打工,掙了點錢,加上家裡年長日久積攢下的那麼一點兒,蓋了兩間新房,讓他成了家。在我們這裡,兒子成家後就要另起爐灶,跟老子分開過。小兒子愛念書,一門心思在書本上,從小就夢想上大學。不讓他繼續念,怎麼也拗不過他,只好隨了他的意。心想,興許考不上呢,考不上就好了。沒承想,小子還真的考上了,還是名牌大學,還是念的法律。你說這怎麼辦?總要讓他上呀!可是,通知書一來,我的老天,五千多!我一年就種幾畝地,收的糧食剛夠吃飯,大兒子蓋房子結婚生小孩,還借了債,到哪去找這麼大一筆錢?本來為了準備孩子上大學,我那幾年靠親戚幫忙,借錢承包村裡的魚塘,又買了一窩豬崽養著,想好好辛苦幾年,多少預備點。誰能料到,老天不開眼吶!”牛安康喉頭哽咽,悲傷難忍。停頓了好一會,才接著往下說,
“一天下大雨,半夜魚塘缺口,塘裡的魚跑個精光。沒多久,豬感染上了瘟病,全都死了。人算不如天算,我們能算得出魚苗的價格,能算得出豬苗的成本,可是,我們算不出天災人禍啊!想想這些年,怎麼都不順,日子越過越窮,越過越窩囊。小子心裡也不好受,見家裡拿不出錢,就準備不念書了,跟他大哥出去打工。可是,孩子根本不願意打工,他是想上學啊!看著孩子那麼委屈,我心一橫,又找親戚熟人借錢去了。東借西湊,好不容易,把孩子送進了學校。唉,你說說,我老倆口,辛辛苦苦一輩子,拼死拼活,到頭來,卻供不起一個孩子上大學。要是我能做點生意,或者當個村幹部什麼的,日子也不會這麼艱難。我沒本事,我無能啊!”
周紀剛給牛安康端上一杯茶,安慰說:“康伯,彆著急,慢慢說。你已經很有本事了,孩子過兩年畢業,有工作了,就好了。”
牛安康喝了口茶水,悲痛地說:“你們也看到了,我家窮,我傢什麼也沒有。可是,我要告訴你們,在壩子,在南水,在豐安,日子比我難過的,還有很多很多。我辛苦一輩子,供不起一個大學生。但是,又有多少人供得起呢!”牛安康說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