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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野,飛簷鬥供的屋簷下點燃了紅縐紗的燈籠,風止樹息。
喬若婉站在垂花門旁,她身穿一襲淡藍色的纏枝紋褙子,粉色的十二幅湘裙,丫鬟碧玉提著八角宮燈站在她身側輕聲喚道:“夫人,世子爺恐怕今晚依舊不回來,春寒未盡,這夜裡頭最是冷了,您還是先回去歇著吧。”
碧玉是喬若婉的陪嫁丫頭,長的溫順恬靜,重點是她對主子忠心耿耿。
喬若婉神遊在外,聞言,她轉過臉看了碧玉一眼,當真是韶華時光,生的一副好顏色。
她在想,幾年前,自己也是如此貌美的。
“夫人?要不奴婢回頭給您取件披風過來?”碧玉見喬若婉未回應,提心吊膽的又說道。
這一個月來,文府上下的氣氛著實嚴肅了些,世子爺整日夜不歸宿,文大將軍兩月前才班師回朝,近期更是軍務繁忙便留在了宮裡的值班房過夜,文家三公子也因戰事殉職了。
而碧玉心知自家主子之所以夜不能寐,也非全是因為憂心府中庶務所致。
橋姨娘---喬若素的死恐怕會折騰小姐好一陣子。
她總能聽到小姐夢中尖叫的哭訴求饒。
其實,她也不好過,藥是她親手熬的,毒也是她親手下的,她雖不是主謀,卻也逃不了干係。
昏黃的燭光下,喬若婉略顯蒼白的容色有些警惕的問道:“青墨那丫頭處理乾淨了麼?”
青墨是喬若婉在若素被抬入文家之後,特意安排在她身邊的人。
碧玉嚥了咽喉嚨,漂亮的臉蛋微微動容,小姐至始至終是不相信任何人的,她回道;“夫人放心,奴婢已經讓她永遠也說不出話了,她大字不識一個,待在文家的田莊里老實安份的很。”
喬若婉輕嘆了口氣,所有的一切她都細細想過,確保萬無一失,沒有任何證據留下,才稍安心。
她又看了一眼碧玉,被燈火映照的目光看不清裡面的情緒,只是淡淡吩咐道:“我和你提過的事,你記清楚了麼?服侍好世子爺,今後便不再為奴為婢,要是能生下個一兒半女,我也一定不會虧待你。”
碧玉心中瞭然,從剛一開始,陶氏就明裡暗裡提到過讓她成為文天佑通房的意思,只不過喬若婉一直沒有給個明話,而是選擇了喬若素那個庶妹。
說起文天佑,碧玉嬌好的臉頰泛起了紅暈,這世間就沒有那個女子不愛慕像文天佑這樣的公子哥的。
文韜武略,仙人之姿,二十五歲就已經是錦衣衛指揮使,正三品的官銜。
像他這樣科舉出生,卻又從武的人,可以說是曠世奇才。能與他分庭抗禮的人也只有褚辰了。
世人皆知,這天下就沒有錦衣衛夠不著的地方,凡是招惹上錦衣衛的人,不死也得脫層皮。
單是文天佑這三個字就讓足以讓京城小兒止啼,可偏生這樣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卻長的玉樹臨風,溫文爾雅,詩詞書畫更是頗為精益。
他笑起來,有一種風和日麗,江山如畫的感覺。
只不過,他很少會笑。
又或者,他已經很久沒笑了。
碧玉猶記得第一次見到文天佑時的場景,那日正是小姐和世子爺大婚,她看著穿著大紅色吉服,配著正三品紋絡腰帶的新郎官,他身形挺拔,眉宇俊雅,看著床頭蓋著紅蓋頭的女子,痴痴的望著。
那日,他的嘴角一直是在笑的。
就連殺厲已久的目光也是柔和至極的。
可不出半個時辰,碧玉卻看見了另一個文天佑,他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提步甩門走出了洞房!
思緒正縹緲著,喬若婉又吩咐道:“進了世子爺的屋子,千萬要記得不要提及喬姨娘。”
碧玉羞燥的應了聲:“奴婢省得了,一切聽從夫人安排。”
這聲音嬌滴滴的如初夏的鳥鳴,喬若婉一眼也不想再看她,這就是女人的天性,誰會容忍任何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
當初挑了喬若素是不得已,如今讓碧玉爬上文天佑的-床-還是走投無路。
一個沒有孩子的主母,能算的了什麼!
這時,隱約有馬車木輪在青石甬道上滾動的聲音傳來,還有馬蹄‘噠噠’的聲音,節奏深沉且凝重。
少傾,一輛青帷小油車駛到了影壁,馬車上掛著兩掌八角彩繪的玻璃燈籠,裡面點著油燈。
趕車的護衛見到喬若婉,便回頭對著隔在簾子內的人說了幾句。
喬若婉也不等文天佑下來,就上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