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迷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周家在金陵也算是名門大戶,祖上還出過大學士,按理說周家的孩子不應該不懂禮數。
小玉珠此舉叫褚辰進退兩難,難的不是如何拒絕小女孩,而是他自己。
褚辰知道不能留下來,可他還是眸光探究且期盼著在若素臉上尋找一絲挽留。
他五歲就在衛所歷練,十歲操持侯門庶務,少年的舉人,欽點的狀元,允文允武,乃國之棟樑。
曾今一度堅信男兒本色即是保家衛國,擁君立業,在兒女情長上面難免遲鈍,他彼時明知他的素素是喜歡他的,也明知他亦如此,可他是褚辰,鎮北侯嫡長子,他可以擁有一切,卻斷斷不能有愛情。
世人皆說愛情是毒,直叫人病入骨髓,無藥可救。
他當時愛她,卻也怕她,怕她給自己帶來的每一份情緒波動和牽腸掛肚,原以為徹底捨棄了便能從此安生,各生歡喜,她嫁為人婦,母儀天下,而他呢.....繼續做他的衷臣猛將,將一生心血豪情用在本屬於他的戰場上,他甚至曾今周密計劃過,要保她一世安寧,她的孩子也會繼承大統,就由他來輔佐。他雖不是君王,卻能讓她成為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自欺欺人到了一定程度,就連褚辰自己都信了。
可原來,經歷兩世,她還是他心口無法磨滅的紅硃砂。
如此....那就永遠都住在他心裡吧,反正沒有她,這胸口也是空落落的,只能任由冷風灌溉,活之無味也。
若素被褚辰看的心裡發毛,小孩子胡鬧就算了,她可不能跟著不懂事,褚辰的目光如雷電針刺,直直的定在了人臉上,恨不得能看出一個窟窿出來才叫甘心。
她微微側開了視線,不與他對視,心中慌亂如麻。
小玉珠抬目瞅了眼面色紅潤的若素,再度看向褚辰:“舅舅,是不是因為有玉珠在,所以舅舅才不便留下?那玉珠睡另一間屋子就是了。”
小丫頭的懵懂無知差點讓若素噎著,褚辰山河葳蕤般的俊眉一挑:“玉珠莫急,舅舅留下便是。”
他覺得若素定有意見,是了,就算他與她已是彼此付了真心,可她到底還是不能跨過最後一道坎,其實於褚辰而言,又何嘗不是呢?他也曾是個謹遵三綱五常之人,若只是侍婢就算了,得一夕雨露也未嘗不可,可她不同,她是他要明媒正娶的妻子,饒是已然等不及紅燭華錦夜,他還是能控制自己的。
同住一室,不過是圖個安心,半夜寂寥,午夜夢迴,側耳便能聽到佳人輕微的呼吸和心跳,如此也是一番美景。
若素語塞,眨巴了幾下水眸道:“那我讓巧雲給你鋪上被褥。”
這是要讓他打地鋪了。
褚辰料到這麼個結果,也沒拒絕,他曾領兵在外,西北苦寒之地,風沙狂舞,連續一月有餘,不曾睡過床榻也是無礙。
褚辰先回了隔壁房間洗漱一番才過來,此時,屋裡頭還點著幾隻酥油燈,像蠟燭這種東西在客棧是很少見的,唯有大戶人家才捨得肆意用度,床榻上的紗幔已經拉下,隱約朦朧中可見床榻上微微隆起的丘壑山巒,直叫人想走過來,抽開被褥一探究竟。
褚辰脫了靴履和綾襪,以及外面所穿的玄色袍子,只著白色中衣,這才躺在了地鋪上。
若素側目看了一眼身邊的小玉珠,見她眉目安寧,呼吸均勻,想來是睡著了,可若素卻是睡意全無,鼻息間皆是褚辰身上的皂香和淡淡的龍涎香。
聽聞龍涎香價值千金,這個人怎麼每日都用?
真叫人琢磨不透!
她終於耐不住僵硬,側身一翻,旋即床榻上響起稀稀疏疏的聲音還有床榻下木板的吱呀聲,她驀然一凜,這床榻也太不結實了。
若素呼吸一滯,氣氛在這一刻凝結,她如此聰慧,很快就察覺到自己此刻的顧慮純屬無意識,睡覺翻身本是很正常的事,用不著如此謹慎。
她令得自己淡定下來,心中既是無事,便也就可以坦然了。
褚辰給她的印象一直以來是強勢霸道,奸佞權臣,可這些日子相處來,竟發現用溫潤如玉,皎如明月來形容他,也不為過。
她喜歡他了,願以真心換真心,沒有猜忌和無端紛擾,若能長相守,便真的是老天垂憐了。
這廂褚辰更不好過,他是個血性方鋼的正常男人,又是與自己憐惜的女子同處一室,他就算是兩耳不聞,也能在黑暗中臆想出佳人此刻的楚楚憐人的樣子,眼下只覺血脈賁張,熟悉的燥熱湧了下去。
二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身形皆是穩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