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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伽利略、葛力高利教皇、牛頓、愛因斯坦……古今中外各路人馬走馬燈似的上場。這是一場跨越時空的狂歡,歷史、文革、三體又構成了另一個意義上的三體關係,它們之間遙相輝映而又撲朔迷離,在最不可思議的生存景象中蘊涵著觸手可及的現實針對性,把三體系統的複雜性發揮得淋漓盡致。
要是換了別人,《三體》寫到這個程度,大可滿意收場了,但是對大劉來說,好戲才剛剛開始。在《三體II·黑暗森林)中,地球、三體和宇宙更高階文明構成了一個更大規模的三體結構。面對三體人令人難以置信的科技和前來毀滅地球的龐大艦隊人類舉全球之力,制訂了“面壁計劃”,由四位“面壁人”獨立設計四套反擊方案。說真的,其中每一套對策都構思獨特、氣勢磅礴,令人拍案叫絕。放到其他人的作品中,每個都可以作為構築大結局的終極解決方案。但對大劉來說。這些都只不過是鋪墊和浮雲
假如在太空中存在著無數的文明,它們之間應該是什麼樣的關係?大劉別出心裁地設想了一門“宇宙社會學”,專門研究這個問題。宇宙社會學設定兩條公理:“第一,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第二,文明不斷增長和擴張。但宇宙中的物質總量保持不變。”乍一看這“公理”很俗很平淡很沒意思。但等到最後底牌翻出來絕對震死你。
在《三體Ⅱ·黑暗森林》的結尾,我體驗到了多年未在文學作品中體驗到的完美高潮,一種啟示性的展撼,一種極致的滿足。而這種滿足,正來自“宇宙杜會學公理”那出人意料的合理展開和推衍,經過了漫長的準備和鋪墊,與作品的開頭形成絕妙呼應。
我想,這也就是馬克思推索的“邏輯與歷史的統一”吧。在我們的中國文學中,又有多少這樣的“邏輯與歷史的統一”呢?當《三體Ⅱ·黑暗森林》問世的時候,我們這些三體迷的心態相當矛盾。一方面,我們覺得《三體Ⅱ·黑暗森林》進化完美,難以想象這之後還能整出些什麼來。另一方面,我們又希望大劉再整出些什麼來。之後,聽說他在工作上遇到了一點問題,曾經考慮放棄《三體Ⅲ》的寫作,著實令我們擔憂不已。但最終,身處僻壤的他,又寫出一本放眼宇宙的大作,這本身就是一件頗有科幻色彩的事。謝天謝地,他終於堅持了下來。
當大劉提出讓我來為《三體Ⅲ》寫序的時候,我的內心是一片抑制不住的狂喜,不僅是為了這份難得的榮耀,更是為了能搶在第一時間先睹為快。在一個劇透被視為不可饒恕的罪行的年代,我必須非常小心。長話短說吧,我認為《三體Ⅲ》在許多方面都超越了前兩部,而且這種超越不是一點點。前面對宇宙的黑暗森林只是迂迴虛寫,第三部就是正面強攻了,這難度極大。我真是很佩服大劉毫不取巧的勇氣,更佩服他對宇宙風景得心應手的描寫,那真可以說是“精鶩八極,心遊萬仞。看到《三體Ⅲ》的結尾,我忍不住想起阿西莫夫的《最後的問題》,那也是對宇宙終點的描寫,大家可以比較一下,看看誰的想象力走得更遠,誰的細節更豐富,誰的宇宙更宏大。
《三體Ⅲ》很硬科幻,對普通讀者來說,流暢度和可讀性可能會不如前兩部。其中一些段落甚至有一些晦澀(如對“神”的描寫),但是對科幻愛好者和大劉的粉絲而言,紛至沓來的宇宙細節一定會讓他們更加過癮。而且我們理解,大劉的“硬’並非鐵板一塊,而是軟硬相兼、虛實相間,其內在邏輯可以這樣解讀:越是瘋狂虛幻的想象,越是超越性的思維,背後越是需要堅實的細節和強大的邏輯。劉氏宇宙學的基礎是技術,而在這林林總總技術化的冷酷思考背後,有一顆柔軟溫暖的心。從《三體》開始,大劉越走越遠,但他並非一去不回,即使在最遠的地方,我們也能看到他對人類的關愛,《三體Ⅲ》始於一個近乎瓊瑤式的愛情故事,一個人為自己暗戀的物件買一顆遙遠的星星,這故事是如此的寂寞無助、浪漫徹骨。最終,這顆星星將為無盡的黑暗森林帶來一絲光亮,卑微絕望的單戀也將成為播撒宇宙的大愛。
在整個三部曲中,我個人認為第一部最有歷史感和現實性;第二部的完成度最高;結構最完整,線索最清晰,也最華麗好看;而《三體III》則是把宇宙視野和本質性的思考推向了極致,這方面目前無人能及。在一個思想淡出文學(以及其他領域)的年代,我們看到中國的科幻界有人在默默地補位,而且遠不止大劉一個人。《三體》對歷史的反思,《三體II·黑暗森林》對道德的超越,到《三體Ⅲ》發展成為對全面的宇宙社會學、宇宙心理學、宇宙生態學的建構。這是屠龍之術嗎?看看斯蒂芬·霍金最近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