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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頭一看,打招呼的是王紅兵,原來他已經走到街上來了。王紅兵提著一個和身體一樣寬的公文包,伸出中指和無名指上戴著碩大黃金“發”戒的手和他握了握,臉上堆滿了曖昧的意味,一邊握手,一邊說:“我的水大主任,我的一哥,怎麼見了我理都不理啊?是不是又有麼事拆遷難題啊?”
水天一淡淡地笑笑,說:“還不都是你小子鬧的!你小子天天鬼搞,把一幫子拆遷戶撩得全都天大一顆心,害得老子們天天開他媽的拆遷會,煩死了。這不才上班,就又開上了,老子心煩,出來上趟廁所。”
王紅兵聽了,有些尷尬,就打個哈哈,摸出一包中華來,二人點上,又胡侃了幾句。王紅兵忽然湊過來,小聲說:“聽說這次市裡動了一大批幹部,具體情況能不能給兄弟透*?”
水天一聽了,抬眼打量了王紅兵一眼,笑說:“你小子做你的拆遷生意就是了,管他是誰當官?”
王紅兵稍稍尷尬了一下,說:“做我們這行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都是吃的誰的飯。我可是真的擁護黨,沒有黨,哪輪到我們賺錢?”他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偷眼看水天一,見水天一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他,彷彿在看一種世界上少見的動物似的,不好意思起來,頓了頓說:“你老兄上廁所也不用跑街上來吧,是不是有別的事啊?”
水天一想了想,知道這小子八成是來找他的關係戶跑訊息的,不願和他多糾纏,就說:“算你小子說對了,我還真有點事。這幾天天氣老晴,腦袋癢得厲害,想去洗個頭發,順便休息一下。”
王紅兵一聽,立馬來了精神:“好極好極,我也正想去洗。我有個熟人洗得很好,我們一起去吧。我請你——好不容易拍到領導的馬屁,你就賞個臉吧。”
水天一笑說:“怕不是熟人,而是情人吧?你小子這麼花,小心我告訴老同學去。”王紅兵聽了,指天畫地地說:“說些別的吧,我可是最君子的了,這個真的只是我的熟人。”水天一誠心逗他玩,就說:“那你老實交待是怎麼認識人家的?”王紅兵四下瞧了瞧,忽然湊近水天一耳邊小聲說:“我說了你可不能外傳:這個女老闆是一個領導的‘情況’。”水天一想再問細點,王紅兵死活不說了,只是一個勁問他到底去不去。水天一不想這小子真耐纏,只好同意了。
*就在拆遷指揮部旁邊。老闆果然是個年輕女人,不過沒像一般*女老闆那樣化濃妝,身材相貌也還算可以,看上去和王紅兵也不是很熟,待人也不是很客氣。不過兩個徒弟的手藝確實不錯。水天一一邊閉著眼睛享受著,一邊心說這小子還不是太黑。
水天一不知道王紅兵這是看人下菜,像水天一這種中層幹部,還用不著到太好的店裡去,關係也還沒有熟到去太豁的地方的程度。王紅兵別的本事沒有,如何搞關係倒實在是他的強項。他這幾年發了點小財,也悟出了一個道理:做生意吃的就是政策飯,吃的就是關係飯。像那些頭頭腦腦們的親友們,他們只要在中間轉轉手就把大把大把的鈔票裝走了。不過王紅兵也不嫉妒他們,他說誰叫人家會託生呢,一生就生在官家,像他這種農民的兒子,生意場上的小角色,能吃點殘羹剩飯就不錯了。但他也不甘心,他覺得自己橫看豎看也看不出比那些發大財的人少點什麼。他認定了想發大財就必須要有大關係,所以他一有時間就往市委大院跑。一有機會就和幹部套近乎。他有個主意,認為找大領導一費錢,二耗時,三丟人,四惹眼,人家還不一定肯幫忙,說不定領導哪天拍拍屁股調走了,你的投資就全泡湯了。最怕的是哪天領匯出事了,那就更慘了。這幾年老出事,幾個有些名氣的包工頭被抓的被抓,跑路的跑路,還在本地折騰的幾個也是灰頭灰臉,提心吊膽。他心底下笑他們,笑他們不夠精。他的觀點,是大領導都是人精,不好處,而大領導都是小領導長成的,所以他一直暗地裡物色有潛力的小幹部,極力交結他們。他覺得這才是長效的、成本低廉的法子。
他和水天一的交往就是這樣。水天一和王紅兵本來是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塊的。一天水天一和醫院一個拿刀的同學說起初中同學來,說著那屆班上都有哪些同學還在城區,就一個一個去找。結果發現這王紅兵居然娶的是他們的一個女同學。於是王紅兵就喊他倆作舅兄,在小排檔裡就著一碟花生米,一盤滷牛肉,三個人吞光了兩瓶劣質白酒,又吹乾了幾瓶啤酒,末了王紅兵口齒不清地說:“再過十年海嶽就是我們*出生的人的天下了。”從那以後,王紅兵有事無事就找水天一拚酒,不知道哪來那麼多人接他。漸漸地水天一的圈子就和王紅兵的圈子合起來了。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