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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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怎麼看怎麼覺得不順眼,只覺得對方從頭到腳沒一個地方長得讓人覺得舒服。
阿精站在燕詢背後,一顆心幾乎要從嗓子裡跳出來了,暗暗道:我說大皇啊,我們現在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能不能少說幾句呀。
戰事還在激烈的進行,午夜時分,犬戎人從西北突困,諸葛玥和燕詢再次帶著人馬在後面狂追。
追了足足有兩個時辰,燕詢左肩再次中箭,諸葛玥也傷了肩膀。就在這時,西南方突然蹄聲滾滾,還沒待派出探馬檢視,那夥人就已經和犬戎人乒乒乓乓的打了起來。
合而圍之,犬戎人終於全軍覆沒,中軍陣營被突如其來的那一隊人馬剿滅。諸葛玥氣的大罵,也顧不上燕詢了,火急火燎的趕上前去,想要看看這個卑鄙無恥的搶自己功勞的人是誰,卻意外的看到了一名幹練的女軍官站在陣前清點戰利品,見到他很淡然的說道:“這位是犬戎大汗,我來的時候他已經自殺了。”
諸葛玥目瞪口呆,一身血汙,訕訕的看著自己的妻子,不太自然的說道:“你怎麼來了?”
楚喬微微挑眉,波瀾不驚的看著他,說道:“梁少卿半夜逃出來報信給我,你說我怎麼能不來?”
就在這時,馬蹄聲在身後緩緩響起,燕詢的身影漸漸從黑暗中走出來,一身墨色鎧甲已經多處破損,面色略顯蒼白,卻仍舊筆挺。他站在諸葛玥旁邊,無數的火把在周圍燃起,卻好似仍舊穿不透他周圍的黑暗,他就那麼淡淡的看著楚喬,面色平靜,沒有任何波動,可是雙眼卻好似夜幕下的海,漆黑一片,翻滾著深邃的漩渦。
比起諸葛玥身邊護衛著龐大的軍隊,僅帶了三千精兵的燕詢所受的傷要嚴重的多。此刻,他身上大小傷勢眾多,肩頭更是插著一隻斷箭,鮮血淋漓,可是他卻好像感覺不到一樣。
嘈雜的聲音充盈在雙耳之中,有士兵的怒罵聲,喝斥聲,傷員的呻譁聲,火把燃燒的噼啪聲,北風吹過的呼號聲,可是他們卻好像什麼都聽不見。深沉的目光觸碰在一起,像是黑夜裡燃燒的火苗,就那麼一星星的亮起來,漸成燎原之勢。
“星兒。”
諸葛玥突然沉聲說道,他跳下馬背,很平靜的說:“我先去看一下傷亡情況,楚皇受傷了,你找人處理一下。”
說罷,他就這樣轉身而去,任由自己的妻子和這個關係複雜莫測的男人站在漆黑的雪原之上。
很長一段時間,楚喬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話,這是繼十年前火雷垣一戰之後,她和燕詢的第一次重逢。不是隔著刀山火海的廝殺軍隊,不是隔著人山人海的密麻陣營,不是隔著浩浩湯湯的滄浪大江,而是面對著面,眼對著眼,只要抬著頭,就能看到對方的眉毛眼睛,甚至能聽得到胸膛下跳躍的心臟。
一時間,萬水千山在腦海中呼嘯而過,所有的語言在這一刻都顯得蒼白淺薄。物是人非的蒼涼,像是大火一樣瀰漫上來,讓他們這一對本該是最熟悉的人陌生的好像從來都不曾認識。原來,時過境遷,真的是這世界上最狠的一個詞。
燕詢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神像是平靜的海。很多人在周圍走動,殷紅的火把閃爍著,晃的他們的臉乳忽明忽暗。
仍舊是那雙眉,仍舊是那雙眼,仍舊是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可是那個人,卻再也不是當初承諾要永遠並肩一生相隨的人。
能夠體會那一刻的悲涼嗎?
也許能,也許不能,語言在這時早已顯得軟弱無力。就好像火紅的葉子,就算再是徇爛,也避免不了將要凋零的結局。天是黑的,大地是白的,仍舊是這片天空,仍舊是這方土地,仍舊是這個他們曾經夢想過千千萬萬遍的地方,可是為何,就連說一句話,都已經是那麼艱難?
燕詢看著楚喬,有熊熊的火在她的背後燃起,她整個人都像是光明的神邸,有著他這一生都無法企及的熱度。突然間,他又想起了很多年的那個大雪夜,在那個漆黑的牢房裡,他們從牆壁的縫隙中艱難的伸出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也許,他們就像是兩棵種子,能在冰天雪地中緊緊的抱成團,相互依偎著取暖,等待春天的來臨。可是,當春天真的來臨了,當他們互相扶持著破土而出之後,卻發現,土地的養分遠遠無法供應他們兩個一起生存。於是,終於漸行漸遠,分道揚鑣。
燕詢突然覺得累了,一顆心蒼茫的像是神女峰上的積雪。這麼多年來,無論是在什麼時候,是在何種艱難的環境裡,他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累,他跟自己說,我該走了,於是,他就真的轉過身,緩緩策馬,將欲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