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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乃苻堅所遣奸細,被他發覺後逃去。眾將無不詫異,待要細問時,中山王談笑晏晏,溫雅依舊,並無異常,只得罷了。又有人猜測必是慕容衝動了憐香惜玉之心,悄悄放了她走,否則,以她一己之力,被揭發後,怎能從千軍萬馬中逃脫?
燕軍西行速度極慢,每至一處城池或稍大堡鎮,慕容泓便下令攻入其中駐紮休整,放縱手下擄掠糧草物資,充作軍用。因此燕軍所過之處,村堡為之一空,人煙幾絕。
燕軍上下都盼著儘快攻下長安,接回燕帝,好返回關東故鄉,如今慕容泓行事拖沓,令諸將很是不滿,常有將領到慕容衝處訴說,希望能趁著秦王苻堅親自領兵征伐姚萇、長安空虛之際,趕快將長安拿下。
慕容衝帶了諸將去找慕容泓時,慕容泓認為長安城池堅固,不易攻打,只想以兵勢威迫苻堅就範,交出慕容暐就罷了。眾人無奈,只得隨他拖延下來。橫豎關中經了二十多年的太平年歲,各處塢堡倉廩充實,攻下一個大堡來,夠全軍吃一陣的了,只可憐了堡中百姓,一場力量完全不成比例的仗打下來,男子幾乎沒有活下來的,而女子正好做了燕軍酒足飯飽後的好消遣。
這日燕軍攻下一處堡鎮駐紮了,高蓋正和幾名將軍計算著,自從華陰出發,已經行了近一個月,才不過走了兩百里路,像這樣走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達長安。
正嘆息時,忽聽外面守衛稟報,說有人自稱是高將軍的義子,在堡外求見。
高蓋笑道:“莫不是定兒來了?我還以為我反了苻堅,他這輩子都不會再來瞧我呢!”
眾將聞言大笑:“不如把他也拉了來,從此父子團聚,豈不是好?”
高蓋搖頭道:“他是氐人,從小就呆在秦國,恐怕不成。不過大概可以勸勸他,讓他離了長安,不要和咱們為敵。”
遂叫人快去請進來。
彼時各方混戰,父子、兄弟或親戚在不同敵對勢力之中,也是常有的事。比如慕容泓、慕容衝都起兵叛秦,苻堅把他們的皇兄慕容暐叫去大罵一頓,見他肯寫勸降書,便依舊讓他留在秦國做他的尚書令,其他慕容氏為官的,也不曾責罰或免職。如楊定這般身在苻秦為官,卻有個西燕大將為義父的,也不少見。只是在這等緊要關頭,能跑來認親相會,也夠怪異了。
一時過來,果然是楊定,依舊一身杏黃的衫子,斜插華鋌寶劍,懶散明朗的笑意,拜見過高蓋後,便坐在一旁案邊,自在地喝茶吃果子,聽眾將談笑。
眾人猜得楊定此時來找,多半有事,陸續也便告退。高蓋拍拍楊定的肩,笑道:“秦王不給你好的吃麼?瞧你怎麼又瘦了?”
楊定大嘆苦經:“沒辦法,相思使人老啊,只瘦一圈算是好的了,再找不到我想找的人,只怕我要變成個白鬍子老頭了!”
高蓋失笑道:“哪家的姑娘啊,害你弄出這副熊樣來?”
楊定將一片切好的西瓜扔到自己口中,方才望向高蓋,神情沉寂卻坦然:“雲碧落。”
“碧落!”高蓋不覺驚呼:“上次便聽說你和她的一些流言了,難道是真的?不過她不是早回長安了麼?怎麼跑這裡來找她?”
楊定推開窗欞,拿了塊瓜皮扔到院中的梧桐樹下,趕開兩隻鳴叫的知了,微咪了眼,問道:“義父,你確定碧落已經回長安了麼?”
“難道……沒有?”高蓋沉吟道:“中山王告訴我們,說她是秦國奸細,我想這碧落姑娘在秦王身邊呆了那麼久,若幫秦國做事,也在情理之中。中山王若是發現了,怕也不忍殺她,該是有意放了她一馬,才讓她順利逃脫。不過,她既幫秦王做事,離開後應該會回長安啊,不然,她一個女人家,還能去哪裡?”
“是,她還能去哪裡呢?”
楊定苦笑,不由又想起那個村頭村尾開遍桃花的小山村。碧落也該是喜歡那裡的吧?
可她既然決定出來,又決定回慕容衝身邊,自然不可能再回去。
最關鍵的是,楊定明知碧落對苻堅心有介蒂,甚至不肯叫他一聲父親,就絕對不會幫苻堅做事,慕容衝又怎會說碧落是苻堅派來的奸細?碧落那等孤僻而痴絕的性情,又怎堪忍受他這樣的無端指責?
高蓋並無子嗣,對這個少時便被自己養育著的義子自是情分深厚,眼見他談笑之際,雖然瀟灑自若,但一雙明亮的眸子,已經掩不住的焦灼擔憂,顯然用情已深,遂拍著他的肩,勸道:“不用擔心,那丫頭身手不弱,出不了事。中山王已經不要她,只要你找到,包管能抱得美人歸。”
憐薄命 斷腸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