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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小哥大概經驗太少,把姐兒的逢場作戲當真了。
看繡線掉色的程度,他一當真還當真了幾年,真是人間慘劇。
那人聽我再次否認,又是一怔,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片刻後,兩隻手都在微微顫抖。
淡定小哥,普通人在上當受騙後都會有一段怨天怨社會的黑暗期,不過我相信你覺悟那麼高,不會牽連無辜的……?
小滿警惕地擋在我面前,我極其沒種地又向他身後縮了縮。
他的雙眼越來越紅,不是要哭,是要吃人。
正大眼瞪小眼地對峙著,突聽到腳步沙沙,為我們奉茶的小沙彌快步趕到他跟前,拍著胸口低聲賠笑:“大人可是迷路了?這園子裡的確岔路繁多,大人請快隨我來,侯爺問呢。”
那人仍盯著我,雙眼微紅,似乎仍不肯罷休。
我只得低聲提醒:“大人別再為難妾了,佛門清淨地,咱們在這兒僵著,久了怕是要擾了佛祖安寧的。侯爺不是還等著您?妾不敢打擾,先行一步。”說罷略略福身,等他發話。
他壓著眉毛瞪著我半晌,終於冷笑一聲:“好,咱們來日方長!”說罷將那枚荷包狠狠摜在地上,甩袖而去。
小滿目送他憤憤離去,轉過頭輕咳一聲,眉毛一邊高一邊低地睨著我:“你是欠他錢,還是欠他情了?”
這還用問麼,當然是後者,只是這情究竟有多深?
他生這樣大的氣,按理說應該是用情頗深的。
但他託著荷包看著我時,那一臉冒著粉紅泡泡的美好憧憬,又極像是涉世未深就被老於世故的窯姐連貞操帶真心一併給沒收了純情小處男。……該不會只是場露水情緣,就朝思暮想,魂牽至今了?
萬人迷向來命如紙薄,總是被人以愛為名,不顧死活地當成充氣娃娃一樣翻過來覆過去地啪啪啪啪,最後也不一定能落得個好結果。
更何況我沒有萬人迷的皮,還要攬萬人迷的瓷器活,這不是找死麼。
老孃不下地獄,誰愛下誰下。
小滿半晌沒聽見我回答,神色也有些不對了:“喂,你不會真是欠他情了?”又橫眉立目地跳腳,“你檢點些行不行!”
我輕輕踢他一腳:“老孃檢點得都可以立貞節牌坊了,少廢話,去給我向你的手下敗將問問這人什麼來頭!——你今天對他又捏又瞪的,他要是小氣一點,咱們的日子就過不好了!”
小滿偏過頭哼哼幾句,我一抬下巴,溫柔微笑:“我即使好色,也好色得很檢點,你還有啥意見?”
他大驚失色:“你聽得見?”
“聽不見,但我猜得出。”
小少爺又露出了幾分咬我的意思,但似乎考慮到佛門淨地不能殺生,因此只是動了動嘴巴,便乖乖去找給我們帶路的那位侍衛大哥了。片刻後回來,如實彙報:“新來的青塘知州,二十八年的二甲進士,姓沈,叫沈念恩。”
我忽地站住,一股寒意從腳心刷地衝到頭頂,比冰鎮飲料還帶勁。
葉蘇說,春紅有位相好,是沈家的旁支。
她那相好三年前上京赴考,之後便再無音信,不知死活。
小滿揮揮手,不耐道:“傻了?還不快走。”
我回過神來,苦笑:“突然想起來,我真的欠了他很大的情。——咱們在青塘不能待了,你去問問李叔,可有人願意接手咱們茶舍。價格可以商量,只求從速脫手。”
正文 26。便勝卻天上人間無數
那個叫沈念恩的傢伙是我的正牌姘頭。
最後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
我嚶嚶嚶著給葉蘇寫紙條:“親愛的姘頭,我被春紅的老情人發現了,為免被潑狗血,老孃得趕緊跑路。你要是有空,在落霞接應我一下成不?”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沒空也行,我能搞定。”
小萌鳥振翅飛向高空,我的心也跟著飛到了嗓子眼。
萌鳥一去不復還,白雲幾日空悠悠。
沒有葉蘇的小紙條充作定心丸,我愈發覺得忐忑。
葉蘇的朋友劉二公子,我剛剛開店時已經帶著禮物過府拜見過一回,這次臨時抱佛腳,又押著小滿跟我去了一趟,勉強圖個心安。
萬佚聞帶著親信和聘禮來了,萬佚聞帶著親信走了。
傾羽哭得稀里嘩啦,表示若我有什麼需要她的地方,她一定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萬佚聞也微笑著表達了同樣的意思,只是程度輕些,言語溫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