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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裡在生意場上談笑風生,再大的困境也波瀾不驚的人站在自己妻子的閨房裡卻有些張口結舌,左右都不對的感覺。白日裡跟她也是有說有笑輕鬆自在,甚至還會故意做些小動作看她臉紅羞窘的嬌羞模樣,可如今竟然生出一種手足無措的緊張感。
夜色深沉裡,燈光朦朧,佳人如玉,他似乎又變成了從前那個熱血少年,面對著純潔美麗的少女,感覺心底的侷促不安。
顧凝突然回頭看他,暖黃的燈光籠在他的臉上,被烈日和風沙磨礪得微有風霜的俊容上,細汗密密地爬滿額頭,彎翹濃密的長睫輕輕地垂著,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那種鎮定與侷促,強勢與纖弱的完美融合,讓她目光沉了沉,不由得笑起來,眼神也見狹促。
“三少爺還真當自己是客人呢,新被子我自己蓋的。”她垂下眼睫,抱著被子鎮定從容地上了床,卻以從未有過的速度飛快放下床帳,心怦怦直跳。
躺在溫香軟玉般的被褥中,楚元禎能清晰地分辨出屬於顧凝的獨特氣息,不禁後悔順從老爹的安排,看來一夜也不會睡著了。
兩人都未睡著誰也沒有出聲,當下半夜的月亮爬上中庭,楚元禎輕喚了一聲,“阿凝!”
顧凝假裝睡著,沒有應他,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見他披衣下床出了門,片刻又回來還去銅盆架那裡洗了手。
聽著他動作的聲音,顧凝沒由得臉紅心跳,更是一點聲音不敢發出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睡過去,似乎做夢,還記得叫茗雨起來喝了一次水,到了清晨醒來她才知道是楚元禎喂她喝水的,不由得又有些發窘。
白日的楚元禎像是陽光下透明的水晶,沒有半點陰影和侷促,說話做事都是胸有成竹,從容不迫的模樣。
他從外面進來,見顧凝坐在床上發呆,笑道,“做什麼夢了?這般回味不休的。”
顧凝嗔了他一眼,目光掃過對面衣架上的月白小衣,不由得臉又紅了。
楚元禎轉身往外走,“茗雨熬了粥,很香的,我去看看。”
顧凝忙起床,抱著衣服去屏風後面穿戴整齊,又洗漱過才出了門。
茗雨從廚房探身出來朝她擠眼,氣得顧凝走過去捶她。
茗雨誇張地笑著躲開她,讓她去喊老爹起來吃飯,吃完飯姑爺要去渡口坐船北上。
楚元禎住過來之後椅子兒受邀請來家裡喝過酒,對楚元禎倒是沒有半點不敬的,知道他要走麻溜地套了馬車,說送他們去渡口。
顧凝道了謝和茗雨去送楚元禎,顧老爹早上多喝了兩杯迷迷糊糊地,茗雨便將他鎖在家裡免得他出去亂跑。
送走了楚元禎兩人坐著椅子兒的馬車徑直回家,哪裡都沒去,顧凝尋思要不要去請茗香回來。說起來她也清楚老爹為什麼趕著茗香去伺候王夫人,她根本不同意,但是老爹堅持起來別人也沒辦法。索性就真當做是去伺候王夫人好了,過些日子她自然會讓茗香直接回來。
到家門口下車的時候,顧凝給了椅子兒三十錢,以往僱轎子一趟十個就夠,如今椅子兒套了車,她也不想白麻煩他。
椅子兒推辭了一下,大有拿了錢就是顧凝看不起他的樣子。
顧凝笑了笑,“椅子兒大哥,往後需要你幫忙的地方多的是,人情歸人情,可該付錢的還是要付,你不能推辭,否則以後都不敢麻煩你。”
椅子兒這才拿了錢,跟顧凝關係好起來之後,他家也受益頗多。顧凝平日做針線活,調香,也會請椅子兒媳婦繡花,錢給的比別個稍多點。椅子兒家自然是不薰香的,但是夏天蚊蟲多,大人還好孩子便受不住,顧凝配了驅蚊香送給他們,睡了一夏天的安穩覺。
況且楚元禎這一來,椅子兒便敏感地覺察到就算天塌下來,這楚少爺也不會休妻的,看他對顧凝那副緊張的神態只怕以後顧家也會跟著發達起來。
開門回了家,發現那五隻雞三隻鴨發瘋一樣在院子裡狂奔,大有要雞犬升天的架勢。茗雨轉了一圈,將雞鴨都趕進欄裡去氣憤道,“一定是二叔乾的,你看家裡被扔進來好多石頭,還有死耗子。”
顧凝看了一眼,拿了掃帚和鐵鍁來幫茗雨打掃,顧二叔這些日子更加頻繁地在附近轉悠,椅子兒提醒過她,她一直沒當回事。
將亂糟糟的院子整理好,兩人回房間繼續繡花,茗雨整理床鋪的時候,發現楚元禎被柴火劃破的那件白麻布衫,驚得她大叫了一聲,“哎呀娘啊!”
顧凝回頭看她,問怎麼回事。
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