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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抹了抹臉上的雨水,透窗而入的微弱天光中,她稚嫩的小臉顯得有些蒼白。
白琉璃這才抬眸掃了沙木一眼,復又垂眸,將瓷碗擱在桌上,一邊將藥煲中的湯汁倒入瓷碗中,一邊淡淡道:“熱薑茶,棉巾掛在牆上。”
沙木明顯一愣,有些訥訥地看著白琉璃手中的藥煲和那自壺口傾倒出的湯汁,看著瓷碗中那不斷冒出的熱氣,深深地震驚住,眼眶瞬間溼熱,雙腳頓時有如千斤重,竟無法邁開。
白琉璃倒完湯汁後,將藥煲一併擱在了桌子上,而後瞧也未再瞧沙木一眼便轉身走向裡屋,邊走邊道:“喝了之後再來回我的話。”
就在白琉璃轉身時,沙木大步走到方桌旁,捧起瓷碗昂頭就喝,湯水滾燙,令沙木斛旋在眼眶裡的淚水登時迸了出來。
沙木看著白琉璃的背影,用力抹了一把眼睛,抓起掛在牆上的棉巾蓋到了自己頭上,然後也走進了裡屋,站在背對她而坐的白琉璃身後三步外,深吸一口氣後讓自己儘量冷靜道:“大小姐,老太爺喝過您配的藥後,出了很多汗,像大小姐說的,老太爺夜裡喊了幾次‘渴’,奴婢讓另名婢子照顧著,便照大小姐的吩咐找了人,在城門開後立刻去了北郊。”
白琉璃坐在窗邊的桌案前,桌上一塊銅鏡,一隻瓷碗,碗中是深紅色的藥湯,一隻小藥臼,臼中是黏稠的藥泥,桌面上還擺放著剪刀、白紗布與乾淨的棉帕,白琉璃看著銅鏡中自己那張被毀爛的臉,聽著沙木的話只淡淡嗯了一聲,便開始用乾淨的帕子蘸著深紅色的湯藥慢慢清洗臉上的傷口,彷彿毫不在意沙木的話一般。
“奴婢找到了大小姐所說的地方。”沙木頓了頓,眉心緊皺,顯得極為不安,“可奴婢帶著人到那兒的時候,棺材是蓋得好好的,大小姐所說的鎮魂釘,也在棺蓋上釘得好好的,奴婢本想開棺來看看,可是就在那時候奴婢聽到了林子裡傳來大管事的聲音,奴婢怕被發現,所以就——”
“所以你就回來了是嗎?”傷口因為藥汁的淹浸而火辣辣的疼,白琉璃卻是神色不改,不冷不熱地打斷了沙木的話。
“奴婢辦事不周,請大小姐責罰!”沙木心一抖,即刻跪到了地上,慚愧道,“大管事領了家丁去就把棺材葬下了,奴婢沒能上前檢視棺中如何……”
那是大小姐的棺材,可是,為什麼會有鎮魂釘……?
“沙木,你做得很好。”白琉璃並未因沙木的話而慍怒,反而是微微勾起了嘴角,“我讓你去北郊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他們無所懷疑地把棺材下葬?如此正好,起來吧,不必跪。”
“大小姐,奴婢……”沙木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褲子,遲遲未起身,似乎不能寬釋自己一般,她好不容易能報大小姐的恩德,卻沒能把事情做到最好。
“我不需要一個只知一味自責的人在身邊。”白琉璃的聲音淡淡,卻透著無名的寒意,令沙木陡覺全身冰涼,當下再不敢多說什麼,即刻站起身,將頭深深低下,“大小姐的話,奴婢聽明白了。”
“沙木,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白琉璃繼續認真地清洗自己臉上的傷口,“去吧,照著我昨夜給你說的繼續去做。”
沙木低頭回答得嚴肅恭敬,“是,奴婢定會按大小姐的吩咐把事情做好,奴婢先行退下。”
白琉璃未再說話,沙木向白琉璃的背影深深一躬身,退下了。
白琉璃這才稍稍停下手上的動作,微微閉上了眼。
有人替她開棺,而她卻見不到對方的身影,甚至連對方的存在都感覺不到。
有人追蹤她,出於什麼目的?又是如何知道她在棺中重生?
如今又有人幫她把棺蓋合上,甚至把鎮魂釘都重新打上。
這些未知的事情,是出自一人之手,還是,不止一人?
還是說,有誰將她,當做了狩獵的目標?
白琉璃慢慢抬眸,寒芒在她沉沉的眸子中一點點迸射,從來都是她狩獵別人,還從未體會過被人狩獵的滋味,有這種想法的人,從來都只有一種下場——死。
真是到了一個令人不安生的地方。
當白琉璃再一次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時,看著自己那張在別人眼裡慘毀如妖鬼的面容時,一個字眼在她腦海裡閃過。
那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眼看到的景象,也是她在這世界看到的第一點光亮第一個字。
鬼。
鬼,嗎?
呵……究竟是鬼駭人,還是修羅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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