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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可他半酸半真的話,卻每每不免要打一半折扣來聽,真讓聽者茫然之極。
唐糖憂心忡忡,故而訕笑未答。
趙思危這又換回了清晰的聲音,斥道:“來福,你這個樣子也能睡著,本王是不是該放你告老還鄉了?”
唐糖佯作惶恐:“奴才只是偶感風寒,奴才年紀尚小,殿下的教誨還未領受夠吶……”
趙思危冷笑一聲,拂了袖子,入了旁側那扇小門。
唐糖原地環視半天,四周、窗外……暗自判斷這是一棟什麼宅子,離地圖上的北角花園又有多少距離,當什麼時候下去探路才好。
那老太監卻搡了他一把:“來福公公怎的還不入內伺候?”
唐糖回過神:“入內?”
老太監覺得這位來福小總管真真奇怪,平常都是他嫌棄這群老傢伙們沒有眼色,今日這是怎麼了?
“殿下出恭去了,您還不快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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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齊王兩個躲在軒廁之中議事,那滋味……特別是這又並非什麼王爺居所,也不知這古宅是為誰而建,其間茅廁尤其的逼仄不通風。
“說起人心,老頭子比本王工於收買得多,老太監太老,不可不防。”
唐糖瞟一眼軒廁之外,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趙思危尋她議的倒是正事,他告訴他,再過五個時辰才到開鍋儀式。三爺之所以要將時辰選在天黑,正因為天黑好摸魚。
雪域埡口之內看似空寂無人,老禿鷲這個疑神疑鬼的老瘋子,不知在雪域之中安放了多暗哨,入口處更是密佈著由活人控制的弩機。
不然……趙思賢親率的御林軍也不是吃素的,怎麼可能在第一時間就被他的禿鷲爹擒獲扣留?這個鬼地方半城都是監獄,多這麼幾人根本不多。
齊王此前遣入的那支先鋒軍,雖除紀陶一人,一樣沒能逃脫被擒的命運,往外報信之人亦為紀陶。
然而,這就是趙思危的老辣之處了,這支隊伍乃是照著御林軍的樣子來裝扮的。他自己卻一直只守在埡口之外,禿鷲再動怒,好歹不曾觸犯老頭子的底線。
而先鋒軍那筆賬老禿鷲無暇細算,自然而然也扣在了趙思賢的頭上。
或許如趙思危所說,他爹禿鷲收買人心的手段過於高超,又或許根本就是因了那一碗鯢湯延壽百年的傳言誘惑,那些死士日夜守衛頭上的這片雪域。
這使得進入此地容易,若無鬼魅身手,要想從這個地方逃生,卻是絕無可能。
“故而從現在起,來福公公,本王要麻煩你出一趟雪域,為先皇陛下去給鎮遠將軍送個信,吃麒麟肉的開鍋儀式,將軍固然趕不及,遲些日子到此,過來討先皇陛下一杯喜酒,還是應當應分的。”
唐糖大驚:“什麼?說了半天,紀陶難道是要您送我出去!”
趙思危神色肅穆:“不出去你待如何?老頭子素來看重排場,如今我算是被請到此間的,同著他扣下的那個趙思賢,實為無奈之舉。今日見了我,他言辭之中頗多抱怨,嫌棄來人不夠多,場面亦不夠熱鬧,撐不起他延靈之臺的門面。本王假託出雪域請將軍這個藉口,方才已與老頭子提過,席勐仍在沉睡,掉包之事尚未敗露,故而他非但不疑有他,還說要派手下親送公公安全出雪域,一旦出去……外頭皆是將軍的人馬,萬事便由不得他了。”
“這絕對不行……紀陶說好要我在這裡幫忙的。”
“原先本王未至古城,那也是不得已的法子。”趙思危一派不容拒絕之色:“機不可失,你自當出去先保母子平安。不然……別說三爺在這裡不敢施為,便是本王,也覺實在並不安心。本王承認此前私心甚重,未經深思熟慮,便放了你至此,自你進來後,卻是日夜追悔。”
趙思危的話其實不無道理。
若是紀陶只是一人在此查案,唐糖絕對相信他有獨自脫險的能耐。而以唐糖現時的身體狀況外加身法,大約也就能相當於一頭熊的水準,紀陶若是帶著她一同逃生,其艱險程度的增加,絕對要以十倍計。
“這些都是我自己選的,怨不得旁人。”
“再或者,索性讓三爺送了你出去。”
“那此處……”
“禿……本王是說父皇失了麒麟肉,此處勢必要亂,但本王自認後盾堅強,將軍早已重兵在途,若說硬去,踏平這方鬼蜮絕無大險。你放心,塵歸塵,土歸土,已經死了的人自是當歸閻王……而本王,也一定會安然回京的。”